第一范文 发表于 2012-3-24 09:09:45

文字的快感

诗人臧克家指出,“有的人把名字刻在石头上,想‘不朽’”;歌手周华健对他的孩子唱道,“我要亲手触摸那月亮,还在上面写你的名字”;行者孙悟空云游天下,在擎天巨柱上痛快地写上“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八个大字。看来,人们常常把“人过留名”作为来世一遭的希冀,并以此作为一种人生成就感。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说,名利淡看是精神,热衷名利不可取。但我同时认为,畏惧名利同样不足为训,假如吉星高照,也找不着拒绝名利的理由。尤其是,对于对“立言”存有兴趣的人而言,倘使自己所布阵的文字大军能够“刻”在某个地方,这会给谋篇者带来某种快感。我想,我们不应该以所谓的“虚荣心”一词来简单地看待这种快感。因为,正是有了这种快感,文字的“载道”功能得以实现,文明的薪火相传成为现实。毋庸讳言,服务于时代,服务于社会,服务于人民,本是文字的生命所系。

遗憾的是,虽然我已有数十万文字大军公开布阵于数十种报刊上,但至今未能有一部属于自己的书得以刊行。这不能不让一名拥有一支文字军队的统帅感到惘然。让人稍稍心宽的是,近年来,由我潜心编码出的方块字,有过几次“刻”在石头上的经历,这使我的内心多少产生了一些文字带来的快感。

大约在2004年,为迎接世界客属第十九届恳亲大会的召开,具有客家摇篮之称的江西赣州,其城北龟角尾处,即当年客家先民南迁时溯赣江而上至章、贡两江汇合处弃舟上岸的纪念地,安放了一尊客家先民南迁纪念鼎。鼎腹刻有219个字的铭文,用以叙述客家人的事迹,歌颂客家人的精神。这短短的文字,其实汇聚了诸多人的心血。有关方面为此专门组织了征文活动,其中,我撰写的铭文获得了二等奖,一等奖得主为华南理工大学客家研究所所长谭元亨教授。因为获奖作品各有所长,最终定稿的铭文是在获奖征文的基础上进行整合修改,之后又经有关部门和专家逐字逐句反复推敲、润色,五易其稿而成。所以,目前鼎上的文字,与我所撰写的铭文,已经相距甚远;所以,当有人说看到大鼎时会对我“肃然起敬”时,我已是愧不敢当。这里统计一下,我写的铭文如下,其中黑体字为目前鼎腹上有的文字:“日升月恒,悠悠千载。客家先民跋山涉水,自中原南迁,栉风沐雨,长路迢迢。其筚路蓝缕、创业维艰,渐聚居于赣南、闽西、粤东,并衍播海外。代代人杰自强不息,点点丹青昭耀春秋,客家民系已然为汉民族之重要支系。时逢盛世,岁在甲申,客家后裔择此东望七闽、南望五岭之章贡合流成赣江处,建坛铸鼎,追念先民南迁之艰辛,缅怀先民光辉之业绩。江流万古,鼎载厚重,海内外客家人宜秉承先民之志,发扬优良传统,凝心聚力、再铸辉煌,为中华民族之伟大复兴善有作为。是为之铭。”

客家先民南迁纪念鼎用了我组合过的文句,却是断章取“字”,这让我面对别人的褒奖不能有接话的底气。赣州城东的一座小亭,倒给了我一点信心,让我多少产生了一些书写文字的快感。约略是2005年初吧,赣州新农村建设正如火如荼,城郊水东村要搞一个农家休憩园,园中设置了一座凉亭。为了增加一些文化味,镇领导约我写一幅对联。我深知自己腹内空空,不堪其任,奈屡经鼓励,推辞不得。恭敬不如从命,只好冥思苦想、搜肠刮肚。考虑到小亭地处赣江之滨、公路之侧、赣州八景马祖岩之下,便据此写了一幅嵌名联,上联是“水映青山,坐看一路好风景”,下联是“东升红日,长照八方新农村”,上下联首字组合成村名“水东”二字。这对联虽然字数不多,究竟基本上可以算作是自己的东西了。

前面两则,其采用稿相对于我的原始作品,无论文字完整与否,终归是没有署名的,虽然自己对此倒也不甚在意。城东南一个叫大塘面的村落,其文化长廊上倒有一个署了名的。也是2005年吧,其所在镇领导见我的一篇新农村建设韵文在一等奖空缺的情况下,得了全市征文二等奖,便约我为大塘面示范点专门写一个,以帮助农民朋友知晓政策。说实话,对一个长期从事文字工作的人来说,许多时候是不大有心情作文的。没奈何自己是个心太软的人,考虑到却之不恭,并想想这也可以算作是支持别人工作的实际行动,便费了一个下午窝在家中弄出了个《新农村建设歌》:“章贡沙石大塘面,好山好水好风光。党委政府办实事,新农村里做文章。五新一好是目标,城乡和谐同发展。按照规划盖新房,设施配套又美观。三清三改换新貌,兴办产业抓生产。扫除陋习树新风,讲究文明有修养。支部带头作表率,永葆先进党旗扬。干群齐心抓紧干,城里乡下没两样”。我本以为这只是作为宣传栏上的一个普通内容而已,谁知后来得知,镇里居然请了一位专家谱曲,还署上了我的名字。从此,我更加害怕作文。毕竟“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文责自负”就不是空话一句了。

文到此处,要续一只貂:这几天晚上一直看电视剧《神探狄仁杰》,为其情节之曲折动人而“恋机”不止,但因为对文字有这么一个感受,同时,前几日看朋友博客中谈论起文字的“利用”问题,多想了一点,于是挤着时间排列出了上面的文字。我想要说的是,文字应当是“有用”的,这个“用”指的是“运用”,是上面所说的“三服务”。对作者来说,则更多的是主动,是发乎内心的冲动,是对文字快感的真切体验。文/陈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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