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谈会正热烈进行。 3 o! }7 W/ f/ H' F O
; `( x) w. Q5 M/ `6 w已经有七个人发言了,尽管说三言两语都可以,但换届在即,谁不希望在刚从中央党校学习回来的县委丁书记面前抖搂抖搂自己?丁书记微眯着眼,任每个人尽兴发挥。第八个发言的是文化站站长小林,坐在主席台上的镇党委何书记看着自己的心腹爱将,眼里满是慈爱。这小林,文章写得好,隔三岔五发表文章,有思路,有想法,何书记不隐晦自己对他的偏爱,在不少场合说他是文化人,有前途,镇党委已经呈报小林为全省党建先进个人,向县委书面推荐其为镇党委副书记人选。 9 u3 U" w3 f( R# \&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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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认真听发言,倒是很仔细研究领导脸部表情的何书记突然发现不对劲了,丁书记的脸有点发红,好像呼吸都急促了一些,坐在椅子上不安稳,老是挪动屁股。一向信奉“领导的脸色就是决策”的何书记心头一惊,仔细一听,小林正以抑扬顿挫的声调说:“有些领导深入基层不够,掌握情况仅仅是坐在办公室看看材料,容易被牵着鼻子走,调研也是浮光掠影,可谓扎扎实实走过场,认认真真搞形式,上任一段时间了,不要说普通群众,很多村干部甚至乡镇干部都无缘一睹尊容。”何书记的汗刷地下来了:“这哪里是指桑骂槐,简直是面对真神骂大街嘛!谁不知道丁书记上任不久就去学习,下基层比较少,现在基层认识他的人不多。”何书记心里急得冒火,这小林,怎么说话不注意场合,哪壶不开提哪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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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书记发现丁书记挪动的频率更快了,幅度更大了。何书记在心里骂小林的不识抬举,企盼他的发言早点结束,希望扩音器突然坏了,小林突发疾病,最好是莫名其妙地失声……何书记假咳了两声,希望能暗示小林停止发言,可是小林依然在引经据典。何书记很清楚丁书记这次下乡其实是暗中考察干部,何书记在镇里干了两届书记,这次能否当副县长是最后一班车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何书记发现丁书记的脸涨得通红,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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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 p: @, {" w$ j何书记的脑袋轰地大了,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小林你这混账小子,我让你给毁了,我绝饶不了你。”何书记恨不得把小林的皮剥了,他清楚自己的仕途生涯提前划上了句号,好像看到光明之门在眼前缓慢但坚决地关上。何书记想站起来跟出去,可虚脱得无法站立了。 & K8 r% l/ t7 l/ \) N+ X2 Y7 s: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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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书记重新走进来时,小林的发言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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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W0 c; m! S$ T2 h) g座谈会结束,丁书记上车扬尘而去。何书记气急败坏地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摔茶杯,思考补救的办法。到晚上十点钟,抱着死马当活马医心态的何书记拨通了丁书记的电话。说了老半天,丁书记听明白了何书记的意思:小林目无领导,狂妄至极,公开指点领导不是,政治上极端不成熟,镇党委决定取消他的先进资格……丁书记听完,勃然大怒:“胡扯淡,下午小林的发言最有见地,我担心错过他的精彩发言,但我实在憋不住,只好离席上一趟卫生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丁书记说完,咔一声把电话挂了,何书记感觉屋顶都旋转起来了。(黄荣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