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诗关键是“三炼” 王一端 古体诗词是所有文体中的精品,字少而意蕴深远。而创作古体诗词,关键是“三炼”,即炼字、炼句、炼意。一首好诗的诞生,应当是经过炼字、炼句、炼意的过程。 一、炼字 “字为句眼”。诗句往往因为一字之异而决定一个诗句的优劣,甚至整首诗水平的高下。清代贺贻孙在《诗笺》中说:“句法以一字为工,自然颖异不凡,如灵丹一粒,点铁成金也。”这可谓炼字之重要。 所谓炼字,即锤炼词语。就是从丰富的词汇中,经过反复琢磨,挑选出最妥切、最精确的词语来表情达意或描摹事物,创造出最优美、最生动的诗句。 至于怎么炼字,我在前文《作诗方知遣字难》中,已经做了详细介绍,这里就不再细讲了。但需要指出的是:炼字不是追求艳丽的词藻,而是要朴素自然;炼字不是另创或挑拣生僻的语词,而是要流畅易懂;炼字不是孤立地咬文嚼字,而是要和意境结合起来。 炼字是我国古典诗词传统的修辞艺术。其实炼字的故事自古在民间就有流传。据说,古时有个县官最讨厌啰嗦,断案也因此有偏向。有一位妇女丧夫后想改嫁,婆家竭力劝阻。这时有人帮妇女写了一份诉状,县官当时就下了判词:“嫁”。原来诉状上只有八个字:夫死,无嗣,翁鳏,叔壮。这四个原因清清楚楚地摆出了这位妇女的为难处境,可谓字字如金。 写诗是为了创作精品,愉悦人,熏陶人,感化人,更应该工于炼字。 在这方面,阳波天博客里说的郑板桥改诗的故事,我想能够给大家以启发:据说,郑板桥小时候,有一次跟老师和小伙伴们到野外去郊游。他们来到一条小河边,走上一座小桥,看见桥下有一具少女的尸体。大家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老师作了一首诗:“二八女多娇,风吹落小桥。三魂随浪转,七魄泛波涛。”大家听了,连连说好。郑板桥听了,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个个问号。他对老师说:“老师,您的诗不对。”“怎么不对?”老师问。大家也都惊奇地看着他。郑板桥不慌不忙地说:“您怎么知道这个少女是十六岁?您又怎么知道她是被风吹落小桥的?您又怎么能看见她三魂七魄随着小河波浪打转?”一连几个问题,把老师问住了。但老师仔细一想,郑板桥的确问得有道理,于是说:“依你的意见,这四句诗应该怎样作呢?”郑板桥略一沉思:“谁家女多娇,何故落小桥?青丝随浪转,粉面泛波涛。”老师听了连连点头称赞,大家也很服气。 写诗炼字,我们应该向郑板桥学习。 二、炼句 炼句就是锤炼诗句,就是“写作时斟酌语句,使简洁优美。”其实,炼句是炼字的延伸和扩展。字为句眼,句为诗眼。好句需好字,好诗需好句。一两个诗句,往往能透漏出犀利的哲理,展现出清新明丽的优美意象,饱含着十分优美的意境。例如:李白的“人行明镜中,鸟度屏风里”(《清溪行》),“竹色溪下绿,荷花镜里香”(《别储邕之剡中》),“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下独酌》),无不是炼句的典范。 至于怎么炼句,我个人觉得有以下三条原则: 一是练主旨句。作一首诗,不要指望字字珠玑,其实一首诗中有一两句闪光的句子,给人以深刻印象就不错了。例如李商隐的《无题》中没有“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这些精警动人的佳句,《无题》就不会成为千古绝唱。所以,我们写诗,首先要抓住最能反映一首诗意旨、意境的句子,反复琢磨,仔细推敲,努力做到尽管没有点石成金的本领,也要有推陈出新的工夫。要有贾岛那种“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和方干那种“才吟五字句,又白几茎髭”的精神。 二是用常得奇。诗句不一定越华丽越好,往往越平常、越淳朴的句子,越能达到“意新语工”的目的。例如杜甫的《江村》:“清江一曲抱村流,长夏江村事事幽。自去自来堂上燕,相亲相近水中鸥。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多病所须唯药物,微躯此外更何求。”全诗都是十分朴实的句子,但又多么传情地描绘出了江村的情态和作者悠然自得的生活情趣啊! 三是风格迥异。诗人作诗,可能根据自己心态不同,所处环境不同,写出诗来也会各有各的风格,例如清新、绚丽、平淡、明快、含蓄等。我们进行诗词创作,不管采用哪种风格,一定要有不同于他人的风格,写出自我来。 至于炼句的具体技巧问题,例如,如何炼景句,如何炼情句,如何情景交融,如何翻炼新句,如何创意出奇,采用什么样的句子结构和修辞方法,使用什么样的精当词语等等,这是一个十分细致而复杂的问题。这里不再赘述。总之要多方面、全方位思考,既要注意到本句、本联,又要顾及全篇;既要意真情真,又要力避玩弄技巧、以句害意;既要一句形成一个画面,形象生动,又要准确地捕捉把握事物特点。 三、炼意 炼意的“意”字,我觉得有两层意思。其一,是指诗词的意旨,也就是主题。明代大学问家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说:“无论诗歌与长行文字,俱以意为主。意犹帅也。无帅之兵,谓之乌合。李、杜所以称大家者,无意之诗,不得一、二也。烟云泉石、花鸟苔林,金铺锦帐,寓意则灵。若齐梁绮语,宋人博合成句之由处,役心向被掇索,而不恤己情之所自发,此之谓小家数,总在圈缋中求活计也”。他这里所说的“意”,就是意旨。其二,就是意境,也就是诗词中所表现出来的情调和境界。炼意就是围绕意旨、意境进行艺术构思的过程。 至于怎么炼意,各位大家可谓众说纷纭,各有所见。我在前面的《先有意境再写诗》一文中,已经谈了这一问题,这里也不再细讲了。总之,要把握好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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