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造更加开放更有秩序的城市品格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改革开放是党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带领全国各族人民进行的新的伟大革命，是当代中国最鲜明的特色”。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快速推进，面对日益多样化、碎片化、流动化和陌生化的社会变化，如何完善体制机制，以开放的、适应市场竞争的秩序来整合社会资源，提高社会治理能力，建设美丽城市，是落实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有关改革开放思想的必然要求，很值得我们认真考量。
　　社会秩序或者说市场经济条件下的竞争秩序，实际上触及了中国古代文化当中一个最核心的问题——“治”。我们都知道大禹治水的故事。《尚书》的描述是：汤汤洪水方割，浩浩怀山襄陵。原来的样子叫做“汩”，大禹吸取了他父亲鲧的教训，把原来混乱的洪水秩序化了。秩序化本身就是治乱的根本手段。所以在古代文化中，“治”这个字是从水的。鲧禹治水实际上属于两种行政手段。一种是“堵”，越管理越混乱；另外一种是“疏”，用“秩序”的办法，结果实现了良好的管理效果。
　　秩序之于城市，就像规矩之于方圆；也如同准绳之于平面。一座城市失去了秩序，就失去了文明和自由，从而陷入混乱与黑暗。历史发展和实践证明，城市发展的脚步越快，对社会秩序的要求就越高。秩序跟城市环境一样，是城市魅力的直观体现，是城市的门楣，是城市文明素质、管理水平的重要标志，更是一种城市竞争力，会给城市带来无穷的发展机遇。在这个预设的前提下，重新建构城市的“美丽”，克服疏离异化的问题，对于我们地区的政治发展、经济发展都是相当重要的因素。
　　如何让开放的脚步迈向“五湖四海”，以改革重构优良秩序去“海纳百川”，积极传递正声音、正能量，团结一致把齐齐哈尔的事情办好，这其中“疏离”了的开放意识、“异化”了的竞争秩序，已经成为影响我们政治、经济发展环境面向正前方的阻碍。就像我们的城市交通，一台车辆的违章会立即引起相邻道路的堵塞，进而影响市民出行的生活安排。这也就是大家所熟知的“蝴蝶效应”，看似微不足道的细小变化，却能以某种方式对社会产生微妙的影响，甚至影响整个社会系统的正常运行。应用到社会学上，一个坏的微小的机制，如果不加以及时地引导、调节，会给社会带来非常大的危害，我们可以称为“龙卷风”或“风暴”；一个好的微小的机制，只要正确指引，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将会产生轰动效应，我们就叫它“改革”。
　　毛泽东说：“我们不但要善于打破一个旧世界，还要善于建设一个新世界。”通常建设总是比打破要难的。齐齐哈尔沉积的矛盾比较突出，且一些问题越来越严重，除了我们经济总量偏小、城市化率太低以外，市场经济秩序的缺失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多年来，一些同志认为“我的地盘我做主”就是秩序，害怕把自己控制的资源和机会交给市场去配置，其实质还是封闭、保守、僵化。在这个规矩下，别人要获得发展机会就得搞小动作，就人为制造出寻租的空间。而经济社会发展一旦动了他的“奶酪”，就会跳将出来大闹公堂，甚至是宁可风化了坏掉了也不与人分享。李克强总理说，“触动利益比触及灵魂还难”，这个难就难在社会发展所要求的新秩序触痛了那些既得利益者。
　　要解决“疏离异化”问题，回归旧体制是绝对不能走也是绝对走不通的道路。100多年来，建立良好的市场竞争秩序一直也是发达国家苦苦探求的课题。对我国这样的转型经济国家来说，更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今天，秩序（及其创造的公平）已经成为一个关乎社会健康发展的全局性命题，它在我们的政治生活和经济发展中扮演着一种指导行为准则的角色。而对竞争秩序的构建与维护，是市场体制能够运作并取得效果的关键，这也决定着齐齐哈尔的发展理念，决定着整个城市的走向和出路。现在正是一个“时间窗口”，我们迫切需要这样一种大无畏的精神、一场背水一战的革新，重构我们城市的精神秩序、文化秩序、社会秩序及治理模式，也就是要转向优良治理导向，通过促进公平有序竞争，获取我们这座城市发展的最大红利。
　　首先，建立良好的市场竞争秩序要求我们必须牢固树立开放性和包容性的发展理念，加快转变城市社会传统的发展模式。齐齐哈尔800多年的建城史以及独特的地缘区位并不缺少这样的胸襟和潜质。自清康熙 38 年起为黑龙江省省城，我们一直以“扼四达之要冲、为诸城之都会”的紧要之地闻名遐迩，并历史性地维系着八方情感。我们这片土地上，也不乏开放包容的文化基因与文化特质，古老的昂昂溪文明、共和国创建的工业文明，绚丽多彩的民族民俗文化和宗教文化，数百年的流人、站人边塞文化，以及汇聚的俄罗斯文化、抗战文化等，都塑造了我们这座城市的深厚底蕴。只是我们经历了太过漫长的计划经济时代，又经历了比较长时间的转轨阶段，曾经的辉煌与发展的困惑让我们耽于安逸、怯于竞争。尽管多年来齐齐哈尔历届领导班子一直致力于改革开放的探索实践，但某些思维、行为惯性并没有纠正。
　　纵观世界城市发展史，一个城市要有前途，第一是要多样化；第二是要有比较集中的企业，可以掌握资源；第三是要有群聚性，吸引一些产业集合、融合进而扩张升级。比如纽约、巴黎、西雅图，它们都是标准的国际化城市，从居民来源到配套实施，从经济发展到多元文化，从社区特色到投资环境，从政府政策到市场行为都是开放、平等和全球化的。四川成都，也以地产国际化充分显现了城市发展的博大胸怀，无论技术的先进性、功能的合理性、空间造型的振奋性，还是环境的可持续性，都用现在和未来、本土和世界碰撞出了火花和共鸣。我们强调更加开放、更有秩序，其目标就是“要对地区的和谐增长作出贡献”，因为它将大大缓解以往由于发展机会不平等造成的发展结果不平衡，做到权利公平、机会均等、规则透明、分配合理，最终实现人的全面发展。
　　其次，建立良好的市场竞争秩序必须按照中央精神深化改革，发挥市场在结构选择上的择优功能，促进形成公平竞争的环境。党的十八大报告里有两句非常关键的话：第一句是坚持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改革方向；第二句是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必须更加尊重市场规律，更好发挥政府作用。
　　那么，我们有四个问题要明确：一是当前存在的诸如创新力不足、国民收入分配不尽合理、市场秩序建设滞后于市场规模扩张、以权钱交易为基本特征的寻租等问题，主要还是由于市场机制不完善、改革不深入引起的。比方说国民收入分配差距扩大，并非来自真正的市场竞争，并非来自公平市场竞争中能力和效率上的差距，而更多地来自不公平竞争，这种差距的缩小，要依靠深化改革、完善市场竞争秩序，而不是取消市场竞争。二是市场经济是鼓励竞争的，因为只有竞争才有进步，才能最后使我们的城市和百姓受益。显然，在已经颇有市场的排斥竞争这个问题上，政府的关键作用就是要反对垄断，重点是反对个人或企业利用垄断地位来谋取不正当的利益。只要新的竞争者合乎条件，又具有更先进的技术和管理水平，就欢迎进入，这就有可能迫使那些较差的、成本高的企业退出市场。三是政府的审批制，这在不少情况下实际上是政府对市场的不公平，审批只是加强了政府的权力，限制了市场的效率，同时也滋生了大量的fubai。要真正下决心改革审批制，就应当像邓小平说的，政府不应该管那些不该管、管不了、也管不好的事情。比方说我老秘网市推行的“三集中，三到位”，通过流程再造、政务公开等制度建设，健全了一整套行政运行机制，实践证明是行之有效的。四是放权、自由、效率，是我国经济改革的核心和主线，而好的改革要在公平和效率间实现平衡。我们长期有着一种追求，总是希望把一切事都管好，但事实证明大包大揽是万万不能的。我们必须在一切该放开的地方全部放开，让人民群众的自我治理能力得到培养，让人民群众去自主地处理他们能够处理的事情。如果改来改去，权力向上集中了，垄断加剧了，竞争的程度降低了，那就不是改革，而是倒退。当然，如果在放权、自由、效率中损害了公平，越来越让极少数人受益，越来越多人受损，这也不是好的改革。
　　再次，建立良好的市场竞争秩序，就必须按照法治的要求规范权力运行秩序。规范权力并不是把权力管死，目的是要让权力沿着其应有的方向运行，发挥其正能量。总的是要明晰流程控制，让每一个具体行政行为都在规范的流程中运行，防范权力截流、权力倒流等“权力紊乱”风险。但这里的前提是要突破“既有利益阶层”的垄断，当然，这个垄断并不是指经营性垄断，而是指行政性垄断，即通过行政干预限制公平竞争所产生的对市场的独占。突破了它，我们就能有效地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牢笼，就能将某些所谓的约定俗成、强制性的社会秩序，通过稳定的、规范合理的政治经济规则提供给社会，进而完全抹去经济领域中权力行为和个人利益的影子，形成各类主体公平竞争的政治环境、政策环境和市场环境。
　　齐齐哈尔已经到了一个关键时期。与全国各地区的发展速度比，与区位相当、规模相近的城市比，与省内其他地市加速发展的态势比，拉开的距离超乎想象。我们已经为落伍的体制和制度付出了昂贵的代价，如再不及时革新，经济发展很可能无法持续。任何改革及其利益的调整都十分痛苦，但延误越久，调整的痛苦就越剧烈。我们不能总是左右摇摆，现实也逼迫我们必须尽快走出困境。现在，只有建立一个更加开放的、适应市场竞争的优良秩序才是齐齐哈尔走向振兴的根本出路。

（作者系中共齐齐哈尔市委副书记、人民政府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