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朋友在某县级政府办公室做公务员,一晃上十年了,周围的人提拔的提拔,升迁的升迁,可他仍旧原地踏步,没有任何“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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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和此朋友吃饭,谈及仕途升迁,朋友万分感伤,说到伤心处,眼泪几乎淌下来。朋友告诉我,他这些年在单位做秘书,看似风光,实则有太多的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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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在政府做秘书,其实是一个很辛苦的活,一年到头,总是有写不完的材料,开不完的会,发不完的文件,调不完的研,协调不完的事务,陪不完的客,一年到头,加班加点有如家常便饭。在县政府做秘书,走出去还算风光,在这个官本位氛围甚浓的国度,有人戏说“县政府派下去公干的伙夫也是领导,怠慢不得”。可回到单位,情形就大不一样,在单位,这长那长的都是官,唯独做秘书的什么也不是,从县长、副县长到办公室主任、副主任,谁都可以支配你,谁都可以将你呼来唤去。虽然,每个秘书按照工作分工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有自己对口服务的领导,但有时其他领导临时性地给你指派工作,你也不好意思推辞,毕竟都是领导,领导是不能随随便便得罪的。政府工作等级森严,而秘书处在单位官宦体系的最底层,工作久了,难免会感到压抑而郁闷。时间久了,有时感觉自己活脱脱就像一只被人呼来唤去的狗,有时又感觉自己活脱脱就是一个丧失尊严的奴才,总之,那些感觉很不好。 \: N5 M( {! z1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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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告诉我,县政府在全县来说,也算是核心首脑机关之一,所以,领导对秘书的工作要求特高、特严。在县政府,秘书主要归口县政府办公室管理,为了做好所谓的服务领导、服务基层、服务群众的“三服务”工作,办公室主任也时常感觉如履薄冰,生怕工作出现半点闪失,为此,办公室主任对一帮秘书管理得特别严格。主任时常语重心长地教育秘书们,“政府工作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上到县长,下到秘书,没有谁会在这里干上一辈子。大家都是在领导身边做服务和管理工作的,领导对工作标准高,要求严,工作压力大在所难免,怕压力就别在政府工作……总之,谁砸政府的牌子,我就砸谁的饭碗。”主任很注重秘书们的学习提高,要求秘书们每天晚上不管有没有加班的任务,都必须来办公室,有事就做事,无事的就搞学习。总之,这些年来工作压力是可想而知的。对于政府秘书工作,朋友在刚进政府上班时,就曾听说在以前的老秘书们中间流传过这样一首打油诗,“流汗水,喝墨水,无油水,受了委屈流泪水。”此打油诗的确形象地描述了政府秘书工作的现状。7 H' E U) {% F+ k0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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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匣子一旦打开,朋友就一直滔滔不绝,好似满腹的苦水想在顷刻间倒出来一样。朋友说,这些年来,在政府办公室做秘书,既辛苦,又劳累,而且没有任何“油水”,单就工资收入而言,与油水部门同等级别的公务员相比,也是差了一大截。这些年来,工作虽然辛苦,收入虽然不高,但朋友仍旧象铆足了劲的发条,一刻不停息地奔跑,卖命地工作,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政治前途,期待着有朝一日被组织提拔重用。# M' s3 G3 d$ g6 Q, f# I
' M, Y! f$ O9 M4 N 朋友说,只要是在政府做秘书的,没有不被提拔的,除非他犯了错误,或辞职走人。这些年来,我身边的秘书们走了一拨又一拨,全都被组织提拔重用,高升了。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看到身边的人被提拔了一批又一批,我怎能不动心啊!也许,有人会说我思想境界低,做了公务员不将精力放在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上,却放在追名逐利上。可是,人都是有着七情六欲的凡胎肉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在工作中得到组织的重用呢?如果能得到组织的重用,也许我可以更好地做好为人民服务工作。何况,自己身处这样一个浓烈的追求仕途的竞争环境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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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说,这些年,为了能有一个好前途,我对工作可以说是任劳任怨,尽职尽责,兢兢业业,呕心沥血,工作干得响当当,多次得到领导和周围人的好评,而且,陆续获得了不少奖励和荣誉。可是,一到动议干部提拔的关键时刻,我要么是靠边站,要么就是名落孙山。" K# F$ Z g8 b0 Q$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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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告诉我,在政府工作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仕途有一些所谓的潜gz,很多时候,提拔并不是完全凭干部的德、能、勤、绩,要么你本身有关系,要么你想办法建立关系。像我这样,出生寒门,毫无背景,家境贫寒,地位卑微,在仕途无依无靠,要适应所谓的潜gz,也就只好拿血汗钱去建立关系了。这些年,我省吃俭用,从自己微薄的工资收入中抠出一点钱来,积积攒攒一部分,然后在逢年过节适时孝敬领导。这些年来,我也曾咬紧牙关,将血汗钱陆陆续续送出去一些,累加起来对我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对某些领导而言,也许实在是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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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8 {% T2 K) w9 t 朋友说,前几年,在向某领导孝敬一笔钱之后,我向领导提要求,希望领导能帮助向组织做工作,到某工作比较清闲而又有权力的岗位任职,领导当时满口答应,而且还承诺争取在一年之内帮助运作到位。当时,听了领导的承诺,朋友心理异常兴奋,回家因为太高兴,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可是,一年后,因为领导职务变动,领导的承诺“放了空炮”,最终导致朋友“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U7 Y+ v4 |: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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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朋友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用双手捂着脑门,低下头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定了定神说,其实,这些年来,在个人的仕途升迁上,我也是有经验教训的。我是一个很单纯而老实的人,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很狭小、很卑微的世界,没见过什么世面,父母也是老实巴交的百姓,也难以教给我什么经验,初到政府上班,我还真不懂其中的一些人情世故和门门道道,除了工作,在上下打点,结交领导上,刚开始我真的有几分懵懵懂懂。后来,看到身边的人陆续被提拔了不少,我才开始“警醒”,我打点领导,结交领导,也是从“心理失衡”开始的。这些年,我虽然送出去了不少钱,但所送的对象比较多,比较分散,虽然总量不少,但分散出去,在人头上并不多,虽然这些钱对自己而言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可是,对于那些被送的人而言,也许实在是“拿不出手”。总之,我有两大教训,一是在送礼金的过程中没有抓住关键的核心人物重点公关,二是我不善于结交领导,不善于培养和领导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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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p* v7 i& t; |1 J 朋友说,这些年回头看看那些被提拔的同仁们,不少本身就是关系户,在身后总是有一个沾亲带故的“大靠山”,这些和实权领导有裙带关系的人,在仕途上进步起来似乎总是那么得心应手,那么顺风顺水,那么轻轻松松,那么快,有时一两年就被提拔一下,有时两三年又被提拔一下,三下五除二,蹭蹭蹭地直往上窜。有的领导关系户,本来在工厂做工,没有干部身份,可是,一夜之间,不仅转了公务员,还到某领导岗位担任了领导职务。总之,这些年,看到了不少关系户被提拔,完全超出了干部选拔原则和程序,有些动作之快,幅度之大,令人吃惊,令人“大开眼界”,有的甚至超出了你的“想象空间”。当然,还有一些没有裙带关系,但家境殷实,又会来事,善于讨领导欢心的,也会被提拔,但总体而言,还是裙带关系户来得最快,最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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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t- ?# e$ C8 t% y 朋友沮丧地说,象我这样的,家境贫寒,没有经济实力做支撑,而且又不善于拉拢领导,要干成一件事,真是难哪,真可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2 ^/ ^) n" b' h. f6 R7 B
: U, q) d" Q+ X" |: X. Y 说到动情处,朋友的眼泪似乎又要涌出来,他摇摇头继续道,你不知道,这些年,我真的过得很压抑,很苦闷。我们单位不同于你们单位,象你们虽然也在机关上班,但被提拔的毕竟是凤毛麟角,绝大多数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被提拔重用,所以,很多人倒也心安理得,不去计较那些所谓的功名利禄。可我们就不同了,从秘书,到县长,每个人都在追求政治前途,而且,每个人都有被提拔的机会,若别人都动了,都升迁了,唯独你原地踏步,你心理将会承受很多额外的压力啊。时间久了,你不但会对工作失去激情,还有可能被某些爱看笑话的人小瞧,认为你长时间得不到提拔,是无能的表现,不会来事,混得差。如果周围的人都先你提拔,久而久之,心理也会极大地失去平衡,会感到前途暗淡、内疚、沮丧、痛苦、孤独、无助、焦躁、烦闷、抑郁,等等,无形中,也会让人产生自卑的感觉。你知道么?有一次有人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怎么别人都提拔了,你还未提拔啊。”听了此语,那一刻我的心中象打翻的五味瓶,实在不是滋味啊。我不知此人是真关心我,还是在嘲笑我,虽然这样的问题很低级,可我竟然无从回答。 D# S! t$ c: F2 ?; W
* x* ^8 C3 \* Y' V% c/ z 朋友还给我讲了他生活中的一点小插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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