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条腿从泥淖中拔出来,走向了讲台,然后,又进了城,步入了秘书岗位。* I2 A) D! ?+ k& Q1 |; e8 y0 W- _,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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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春季的一天,阳光明媚,花香鸟语。但我的右眼老是跳。人说男左女右。男的左眼跳,有好事,右眼跳,要倒霉。学校的副校长告诉我说:“镇里来了一位区委党群书记,要找你谈话,叫你下午到镇里去。”我问他:“找我干什么?”他说他也不知道。我一听,心里就蹦蹦跳,莫非又出了什么麻烦事,不然,上头的领导怎么会来找我?一朝被蛇咬,见绳都害怕。“文化大革命”给我造成的创伤,很难愈合,总是心有余悸。再则,我长到30多岁,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官,总感到惶惶不安,连中饭都紧张得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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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0 O; |; _! O! d) x 下午,我毕恭毕敬地走进镇党委书记的办公室,见一位穿军装的领导威严地坐在椅子上,更增加了我的恐惧感。没有想到他却笑容满面地叫我坐下,问我:“你就是石丹?”我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称是。接着,他就从烟盒里用手指弹出一支“阿诗玛”给我抽,并和蔼可亲地询问我的生活、工作和家庭情况。从他的谈话中,我知道他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后来,他问我愿不愿到区里去工作,有什么要求。我想了半天,都不敢开口。他见我有点犹豫,就说:“你不要有任何顾虑,有什么想法就大胆说。”我见他如此诚心,就说:“既然书记这样关心我,我当然是听书记的。”并且提出“文革”中还有一些遗留问题没有得到落实,请求给予解决。他听后,非常高兴,右手一拍桌子,站起来,手一挥,说:“只要你愿意去区里工作,一切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我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差点儿想跪在地上磕头。( k' x: M1 b7 n# V%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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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家告诉妻子,妻子正在炒菜,放下锅铲凑过来听我说,结果把锅里的菜都烧焦了。回老家告诉我父亲,父亲笑得连胡须都竖起来了。他眉飞色舞地说:“你小时候,我就给你算了‘八字’,说你要当官,现在果真可以兑现了。”我说:“爸,你别信这一套,这靠的是领导的厚爱,也是一种机遇和缘分。再说,当秘书也不是什么官,是为领导写材料搞服务的。”父亲一边点头,一边告诫我:“到了上头要少说多干,忠实诚恳,学会做人”。我把父亲的话牢记在心里。, F9 G7 N4 `7 M2 @# w# f0 T
6 ~3 Z- d3 j6 }7 v: p) [/ p8 [ 我曾经写了一封信给市里一位管文教的领导,用千里马引颈长鸣、觅寻伯乐的比拟手法,来抒写自己的志向和抱负。这位领导对这封信非常重视。起初,打算调我到新余师范教书,后来,他又把这封信转给了一位区领导,推荐我去当秘书。与此同时,一位市委办公室的领导也向这位区领导推荐我去当秘书。还有一些同学也力荐过我。这些事都是我进城以后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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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a* c" n; V% ^ 一个农村教师突然进了城,当了领导的秘书,你说高兴不高兴?但是,我也感到很忧虑,觉得肩上的担子很重很重。像我这样的大笨蛋,怎么可以当秘书?只有高中文化,种了10年田,教了几年书。虽然是高中毕业教过高中,哪知道我是含辛茹苦、深夜攻读,倾注了多少心血和汗水?现在走向一个新岗位,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不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经历一番摸爬打滚是不行的。于是,我暗下决心,要努力工作,来报答组织、领导和朋友对我的关怀。 y# p, I2 R9 {( g' |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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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6位区长只有3位秘书,工作任务很繁重。我上班的第一天,就跑去参加一个全区乡镇企业会,办公室主任就交待我要写一篇领导讲话稿。我当时就急得头麻、肚痛、脚转筋。我刚刚才报到,怎么会写讲话稿呢?一不知道上级的精神,二不知道领导的意图,三不知道部门情况。我六神无主,还没有怀足月的胎儿怎么生得下?那只得打催生针了。主任拿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材料塞给我,要我从中理出一些新观点,琢磨一些新套套。唉!不要说新套套,就是旧套套,我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初来乍到,不敢吱声,真是有苦难言。我知道,这是我的见面礼,也是对我的考验。这一夜,我干了一个通宵。我捧着那些材料,左看右瞧,东拼西凑,胡弄了上万字。然后,再誊写得整整齐齐。烟抽了好几包,眼睛熬得通红,脑袋搞得昏昏沉沉。第二天,把稿子交给领导,基本通过,我才吁了一口长气。# l7 \3 ]2 K3 ] a) ~
) d& L: _) i8 ]3 {% F8 j! f# V 从此后,我便天天伏案疾书,在方格的天地里运筹帷幄。6位区长没有减,秘书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