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急雨伴着强烈的节奏向大地冲击着,舞动着,一场震撼人心的水幕电影酣畅淋漓地演绎,天地之间,茫茫一片,水云相融,摄人心魂,拍人心扉。小车在风雨中狂奔,像离弦的箭一般穿破水幕,向着建设工地飞驰。彭庆柏却嫌车速不快,连声催促司机加大油门,他真希望立刻赶到工地,完成那个令人非常头疼的任务。就在半个小时前,公司董事长告诉他,明天上午省里一位厅级领导和市里的领导要到工地调研,为了给领导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上级领导要求工地插上彩旗,铺平道路,清理卫生死角,一定要把公司最好的形象展现给领导。作为一个民营企业的董事长,别无他法,只好照办,于是,这个光荣而又神圣的任务就落到了公司办公室主任彭庆柏的头上。
' E4 G; {6 _$ Z 彭庆柏心急如焚,他清楚地知道,这样的天气,工地就像是一个大的沼泽地,黄泥又湿又粘,脚踏下去要费劲才能拔出。董事长交待要在下午六点钟前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也就是说,留给他的时间只有四个小时。偏偏这雨下个不停,到了工地,还得开个简短的会议,布置任务,交待工人在茫茫秋雨中去清理白色垃圾。可是,这几天大批设备运进了厂里,到处都是泡沫塑料,大一块小一块,要在几个小时清理完毕,谈何容易!还有那进厂道路,满是黄泥积水,最深的地方恐怕会有差不多三十公分深,要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填平,除非是奇迹出现。
; f v6 J9 N k$ }! @ 小车终于赶到了工地,保安队长老谢已经在等待。彭庆柏一边跺着脚上的泥巴一边看着随意站着的十几个保安,他们正用迷茫的眼光盯着自己。来不及多说,彭庆柏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布置任务:“明天省里有领导要来工地调研,你们必须在六点钟前把彩旗插好,把白色垃圾清理干净。”老谢皱着眉头,显然心有不满:“我说领导别拿自己太当回事了,你想摆威风,想让老百姓信服你,骑辆走村串户的破自行车,可能比宝马奔驰还管用。没有警车开道,没有前呼后拥,可能比经常在电视上露脸更能让老百姓记得住。”另一个保安用手扶住门框,感叹地说:“衙皂吆喝,鸣锣开道,仪仗堂皇,能显示他们位高权重,傲视一切的威风。”7 s+ c3 L9 P4 |# |3 B- z- l
彭庆柏喝道:“说这些不好听的话有什么用,当前最紧要的是表现出我们的热情,我们对领导的尊重,快点行动!”老谢却脸有难色:“彩旗倒是有几百面,可是没有旗杆也是枉然啊。”彭庆柏铁青着脸,如果董事长交给的任务不能完成,领导调研时流露出任何不满,公司将会追究他的责任!对于老谢讲的困难,他也无法解决。想了片刻,拨通了采购部长的电话,看他能不能在极短时间内解决旗杆问题。谁知一向很有办法的采购部长回答十分干脆:“不行!插彩旗必须要用小竹竿,现在已到了晚秋,集市上早就没有小竹竿买了,除非开车到山区去砍。可是,你在两个小时后就要我采购到位,天又下着大雨,有不有人愿意上山还是个大问题,我就是有齐天大圣的本事也无法完成。”彭庆柏急得抓耳挠腮,大声说:“我不管,总之,在六点钟之前不搞好,唯你是问!”采购部长无奈地说:“那我派人前去试试,不过没有把握。”彭庆柏阴沉着脸问老谢:“他那边靠不住,能不能想想其他办法?”老谢苦笑一下说:“那我们就检些工地上废弃的钢筋锯短,作为旗杆,可是,那得要有多少啊。”; e! h! ?+ x$ T8 i% m! b
彭庆柏觉得眼前只能这么干了,把手一挥:“就这么办吧。”保安队员纷纷穿上雨衣雨鞋,老谢手拿彩旗,眼睛却望着彭庆柏。彭庆柏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还磨蹭什么!”这时,手机响了。彭庆柏一看是董事长的电话,不敢懈怠。董事长告诉他:领导来电话了,说不要插彩旗。可是省里那位厅级领导惯来重视施工现场的整洁,最看不惯那些垃圾,卫生还是要搞的。彭庆柏长长地松了口气,仿佛从心底拔出了一枚楔子,冲已进入雨中的老谢喊道:“老谢,不要插彩旗了。”老谢回头做了个鬼脸:“我的天哪,差点白忙乎了。”招呼其他保安队员去捡垃圾。彭庆柏大喊道:“老谢,这里就交给你了,到五点半钟,我会来检查。”
. B) V/ p+ |9 V$ }6 \" ^ 彭庆柏来到工地办公室,老远就见土建部长老陈叉手望着天空,见到彭庆柏过来,勉强笑了一下说:“这鬼天气,挖好的基脚灌满了水,看样子雨一停就要抽水了。”彭庆柏叫道:“我说老陈,你不要东张西望了,有个突击任务你必须马上完成。”老陈面无表情地说:“你看这风雨交加的,有什么任务?”彭庆柏抹把脸上的雨水,钻进办公室,严肃地说:“明天省里有位厅级领导要来工地调研,他们乘车的路线是从保安室的大门进来,沿渠道进入工地。”彭庆柏还没说完,老陈就抢着说:“我知道了,那条路上尽是黄泥,积水像个小湖,路面坑坑洼洼,是不是要我运来碎石填平?”彭庆柏点头说:“老陈真聪明,董事长就这意思。”老陈掏出手机,一边说:“哪有什么可说的,我给那几个铲车司机拨电话,叫他们马上冒雨作业,再给车队队长拨个电话,叫他们抢运十五车碎石来填路。”彭庆柏放心了,在老陈肩上重重拍了一下:“知我者,老陈也!”老陈边拨电话边说:“没办法啊,老彭,就是忙到下半夜也得把路修好,那些领导是什么人?谁敢得罪?”彭庆柏感动地说:“老陈,拜托了。”( J. f* m" f1 ?8 X
彭庆柏坐上小车,吩咐司机把车开到镇上的“明月春风”酒楼,这是公司招待客人的定点酒楼,一进门,彭庆柏就大声喊道:“刘老板,刘老板!”酒楼老板刘胜利见是彭庆柏到了,立刻眉开眼笑走了过来:“是彭总呀,是不是又有贵客到了?”边说边递过去一支烟。彭庆柏接过烟,把它夹在耳朵上说:“不是今天,明天,省里领导要来工地调研,你可得给我伺候好啊。我们公司在你们酒楼消费也不是一次两次,以前基本上还是满意的,这次可不能塌场啊。”
- _: E/ @% a5 G2 B+ X/ C 刘老板嘻嘻笑道:“我知道,来了尊大菩萨,敢不小心伺候吗?”接着把嘴巴附在彭庆柏耳朵边说:“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酒楼来了个材夜思,明天叫她去陪宴,包你满意。”说着朝不远处的一个女孩努努嘴:“就是她!”彭庆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到一个女孩,不禁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背影,身材确实很好,高翘的臀部伴随着她走路的姿势一扭一扭的,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甚至忍不住想要去摸上一把。粉红色的制服很适合她,把她的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那女孩似乎知道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回头冲彭庆柏一笑,彭庆柏看见了她白皙的皮肤,圆圆的大眼,顾盼生辉的眼神,薄薄的嘴唇,是个吸引男人的材夜思。( W R5 l7 B: s2 E8 D) h
“这是彭总。”刘老板冲那材夜思说道:“小眉,彭总公司明天有贵客要来我们酒楼 ,都是省里市里的领导,你可得好好接待哟。”
; \! G |' i3 ~# a" V2 U% W; w0 d, g( p 彭庆柏心里感到好笑,在民营企业上班,几时变成老总了?小眉却大大方方挨近彭庆柏,一只纤纤玉手搭在他的肩上:“哟,是彭总啊,听说你们是大公司,以后可要照顾照顾小妹的生意啊。”边说边把彭庆柏往沙发上按。彭庆柏顺势搂住她的脖子,在她吹弹得破的粉脸上拧了一把,眼睛却望着刘胜利说:“刘老板,商量一下明天上什么菜吧?”
( X. F2 O6 P: Q* |7 N" g 刘胜利一脸媚笑:“我们酒楼规模虽小,名气却大,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就是。”彭庆柏问:“我想,领导吃多了高档宴席,来到我们乡下,一定要吃出我们乡下的特色,我们这里的麂子很出名,不知能不能搞到?”刘胜利皱着眉头说:“搞是搞得到,就是价钱很贵,一斤大约要八十多块钱。”彭庆柏用手拍打着小眉的脸蛋说:“只要有,我不会嫌贵的,关键是要领导吃得高兴。再买两只野鸡,几斤野猪肉,还搞点斑鸠、野鸭什么的,总之,突出野味。当然少不了还要准备些甲鱼、龙虾、大闸蟹。”刘胜利眉开眼笑地说:“好好,彭总的吩咐,我们一定照办。小眉,你好好伺候彭总,我去安排人手。”说罢起身要走。- ^2 E% ?, F% _8 x7 W E/ ]7 ^/ a
彭庆柏也站起来,扶着小眉的肩膀说:“我也得去了,看工地进度怎么样。小眉,明天就看你的了,把领导伺候高兴了,我给你发奖金。”小眉尖叫道:“那敢情好,彭总肯给我面子,我岂敢不卖力?明天就看我的。”说罢,踮起脚尖,在彭庆柏脸上使劲亲了一下。
) v! K& a) }5 [- k/ w* X. U 彭庆柏回到工地时,正是五点整。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不过比刚才小多了,飘忽的雨丝中,保安队员还在清理那些白色垃圾,他们浑身尽是泥水,一个个像泥猴似的。老谢见到彭庆柏,放下筐子,报告说:“已经清理差不多了,只剩下变电站附近没清,现在正在突击。”彭庆柏满意地点点头:“老谢,你们辛苦了。”渠道边,两台大型运输车正在往路面倾倒碎石,铲车在后面铲平,老陈头戴安全帽,扬手指挥,再有一百米,道路就要铺平了。彭庆柏如释重负,钻进小车,往公司奔去。
% t$ @. G7 p* c8 U: P0 c& ~ 天很快黑下来,董事长房间灯光耀眼,彭庆柏刚要汇报,董事长挥手制止说:“不要讲了,刚才,就在刚才,我接到指示,说领导不会来了!”
* f5 G! j6 }, ~8 e9 }0 x 领导不会来了?彭庆柏心里像打碎的五味瓶,领导不是要调研吗?怎么说来就来,说不来就不来?但愿这种调研,越少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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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源:攸县公众信息网$ e$ k; [( F; o& [, F
作者:刘宗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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