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牙聊舍之小小笋

到山上走走，一望过去，满山遍野的小竹子，乍看，还以为是芦苇——确是小竹子，三元本地人叫“正笃竹”，意即小小竹。可不小瞧这小竹子，像芦苇一样细、像草一样野、一点无用、只当柴烧,实是小竹子在农事上还有一用，劈下来作长豇豆、四季豆的爬杆，插在田里让豆藤螺旋状地缠住爬上来，好用是别的树枝木条所不及的；青青的对半劈开，是绑木柈、木头等硬柴火的好材料，柔软又结实。这是题外话了，若在春三四月，小竹子的笋长了出来，眼看一根根从山土钻出，细细密密的在身边直立，像一根根尖尖的竹枪一样向上戳着，像神仙布下的竹枪阵一样，就是小小笋，三元本地叫“正笃笋”了，这不仅可吃，而且在众多笋里，还算是上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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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去小小笋的箨，取嫩笋梢，炒，炒五花肉或酸菜，炖，炖肉汤，腌，腌后吃，都比别的竹笋上好一筹——一个字，甜。然而街上菜市场往往没有这种小小笋卖。小小笋剥下来，一根只剩下末稍一段几公分细细的，量非常之少，一大捆只能剥一斤八两。不过会吃的剥时有一技巧，可叫量多出些，就是这小小笋有一特别的脾性，即使是老的，那是笋头一段老，每一笋节间还有下半节是嫩的，每一笋节又可拗下下半节，这样小小笋剥出的量就会多些。还有另一技巧，剥时不是一片一片笋箨去剥，而是从笋尖剥开口后扭紧一半笋箨，握住笋倒过来反绕着手指转转转，就能轻易剥去这半笋箨，露出光溜溜的笋来，剥掉这一半后再依样剥另一半，要不不好剥又花时间。而且上山采小小笋，要钻进小小竹林隙，小小笋的箨壳毛屑飞扬，弄得皮肤嫩的人手上刺刺痒痒的，不是那么好采。街上菜市场没有小小笋卖，是不足为怪了。

大约在以前小小笋还是被忽略的，只偶尔拿来一吃，因为有毛竹笋等大笋顶着，用不着小小笋出来凑热闹，只是到现在，什么笋都吃，小小笋才被找出来，挖起也作盘中餐。大宗的毛竹春笋刚过，绿笋等还未出来，小小笋正好填补了这个空档，当然，还有其它小笋一同登场，只不过这小小笋是其中最小的，笋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