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细腻与粗糙

美国的细腻与粗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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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凤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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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在美国居住的房屋很古旧，一所3层小楼，结构与中国老式居民楼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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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清晨在街上散步，儿子楼前台阶两侧的扶手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么矮的台阶还要什么扶手？四处观察发现，每幢楼前的台阶上都有扶手，哪怕只有两级或者三级。这让我心里一动，觉得这些细微之处确实很有人情味——这是为那些上了年纪或者腿脚不太灵便者预备的，或者虽然年轻力壮，可能手里提着东西，或背着什么，踏上台阶，扶手也会对他们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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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独有偶，在我住所附近有一个林肯公园，没有围墙，没有园门，有的只是成片的森林和草坪。那天在森林和草丛中漫步，忽然发现一处低洼地，是一片平整的草坪，草坪与树林交界处有一个硕大的凉亭式建筑，凉亭的外面有一排排的椅子和桌子，还有用作野餐烧烤的炉子。这种设施在美国很常见，这里盛行野餐。每到周末，人们来这儿亲近大自然，很放松，很惬意，也很有情调。走下这片低洼地，有一个不短的楼梯，旁边照例有扶手，一侧是水泥砌成的斜坡的平台，另一侧却宽出许多，而且呈Ｕ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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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很奇怪，难道是水槽，用它排水？据我了解，每逢人们前来野餐时，总会带好多东西，比如木炭、肉类等烧烤用品，还有面包、点心、饮料等食品，全部装在称作“库勒尔”的小冰箱里，分量很重，搬起来十分吃力。有了这个凹槽，这些东西就可以十分顺畅地滑下，如此看来，这无疑是一个滑道。这么一想，我不得不佩服楼梯的设计者的创意和周到。说实在的，仅仅这些烧烤设备、凉亭、桌椅已经令人感动了，滑道的设计更是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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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辛那提大学的教学楼高高大大，风格凝重。而这么大的学校竟没有大门，没有围墙（我在波士顿去过的麻省理工学院和哈佛大学，也都一样）。既无大门，也就没有警察或者保安站岗。校园可以随便出入，大楼里也是同样，你在街上走累了、口渴了，可以随便进入。楼里有喷泉式饮水器，还有卫生间，备有卫生纸、洗手液、擦手纸。只是楼门厚重，推起来感觉很沉。后来看别人开门有窍门，只要在门口的一个按钮上轻轻一拍，两道大门就会自动敞开。仔细一看，这个按钮上画着一个轮椅——这是残疾人的标志。原来这个按钮是为残疾人设计的。

　　在美国，如果够细心，你会看到，每到一个地方，残疾人都能受到特殊照顾。那次去网球场看辛辛那提网球公开赛，我们到得很晚，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停车的地方。在距球场最近处，我见到还有几个空位，就对儿子说，为什么不停在这儿？儿子让我仔细看，这才见到一个个轮椅的标志。原来，这些最好的位置都是留给残疾人的。儿子说，如果有人胆敢抢占残疾人的位置，处罚将是很重的，而且还会遭到众人的谴责。

　　一次，我在纽约上飞机。在登机口，看见一个30多岁的女人趴在地板上，旁边停着一辆轮椅。她是个残疾人。旅客开始登机的时候，从登机口里走出一个工作人员，直奔这个残疾人。他小心地把她扶上轮椅，然后一步步推进机舱。我常想，残疾人因身有残疾，行动受到各种限制，他们是不幸的。一个文明的国度，理应给他们以特别的照顾，才会给他们不太完整的生活带来更多亮光。在美国，不仅从公共设施的表层，而且从人们的内心深处，对残疾人多了同情与关爱，多了人性的尊重。

　　那天从超市买了一个菠萝回来，精美的包装上还有食用示意图。上面用英语写着：掐头去尾，把皮削掉，厚厚地削，别心疼，以防留有毛刺，再切成四瓣。然后呢？开吃！就这么简单。看罢，我不禁大笑。于是，我按国内削菠萝的方法，把它雕刻成一件螺旋状的工艺品，其要点是把藏匿很深的毛刺连根剔除。削好的菠萝确实精致、好看，又不浪费，但颇费了一些时间，不如说明书上来得快捷。这一对比，倒让我产生了许多联想：美国人其实活得挺粗糙，有些大大咧咧。你看他们的菜刀就知道了，只能切薯条，要想切土豆丝，还得动用中国菜刀。但美国人也有细腻之处，这是感情方面的，比如无处不在的人性化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