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八月“情灾”时

　　　　　　　　　　　　　　　　    鲍学成

　　说到灾情，人们一般会想到水灾、旱灾、虫灾、震灾等一些自然灾害。可近些年来，一种新的“人情灾”在社会上悄然流行。朋友相聚常有抱怨，每当在八月、九月交替的那些日子里，都这样的经历，那就是几乎隔三叉五地接到吃酒的通知，有时一天还接到好几个。那些参加孩子高考“金榜题名”的亲朋戚友，相继发来通知，邀请到某某大酒店聚餐庆贺，偶尔还有几十年不曾联系,见面可能一时都认不出来的小学同学，也通过七弯八拐的关系弄到你的电话号码。面对热心的邀请，不去吧双方都没有面子；去吧还得带上拿得出手的喜庆红包，常常令人哭笑不得。
　　其实，办红白喜事吃人情酒，已是多少年来形成的地方民俗。亲戚朋友婚丧嫁娶时，去凑凑热闹，壮壮人气，送个小小的“表示”，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可是记不清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人情酒的范围越来越大，“表示”越来越多，几乎到了难以承受的程度。掐指算算，一个朋友或亲戚，从结婚到生孩子，然后是孩子的周岁、三岁、六岁、九岁、十六岁、升学、结婚，还有他本人以及配偶的三十六岁、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再加上他父母和配偶父母将来去世等等，不胜枚举。一个亲戚朋友就有这么多人情酒要吃，倘若形成气候，面对为数众多的亲友，肯定是不堪重负的。单位上有几个老家在农村的同事就常常抱怨，每年吃人情酒的开销几乎占到了工资收入的一半。
　　如今，尤其使人感到为难的，莫过于吃升学酒了。过去哪家出了个大学生，的确是个了不起的事情，那时大学升学率低，亲戚朋友中出个大学生，庆贺庆贺也在情理之中。可现在高等教育形式增多了，办学规模扩大了，升学率也很高了，几乎在参加高考的学生中，只要家庭经济条件允许，大多都可以上个本科、专科或者大学预科什么的，要是家家为此大办酒席，“人情灾”自然将势不可挡。因为在办酒席的这些人中，虽然有一部分是想通过喜庆之际在经济上有所收获，但的确有一些人纯属无奈，因为办一次大规模的酒席，不仅要耗费很大的精力，而且经济上也并不一定有便宜可得。因为现在收进来了，将来还得要以分期付款的方式加码还回去；今天感受了宾朋满座的热闹，明天还要为还情而填补那些资金逆差而烦恼。不办吧又太吃亏，因为过去奈不住面子吃别人的人情酒时，已经陆续投入了不少，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办一次。这样，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周而复始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最后直接受益的当然是那些饭店和烟酒商店的老板。
　　随着这个“循环”的加剧，红包的分量也越来越重。一般50元已经拿不出手了，起码得100、200的，关系好点的当然就更多。有朋友告诉我，在去年八月的这场“人情灾”中，即使是因外出躲掉了几处热闹，都倾囊掏出了将近一个月的工资，养家度日只得跑银行动老本了。如果再又时兴什么新“循环”的话，肯定会望而生畏的。这使我想起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在市教委工作时，干部职工家中有什么红白喜事，都由工会牵头买个纪念品或者送点慰问金，根本没有上酒店吃饭一说，然后将费用平均分摊，从每个干部职工的工资里面扣除。这样既凑了热闹，又不“伤筋动骨”而有留下经济包袱，真可是两全其美，可惜现在不时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