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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里的浮沤---试论哈代的悲观主义对徐志摩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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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尤秘书 发表于 2009-3-30 09:34:0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公文写作培训班
宋成 

摘要:徐志摩是20世纪初中国杰出的诗人,散文家。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名字,他是“新月派”的巨擘,“新月诗派”的祭酒。在诗歌创作上托马斯·哈代对其影响巨大。阅读徐志摩的诗,使我们感觉到他的人生经历了一个由乐观到悲哀的过程。他的四部诗集《志摩的诗》《翡冷翠的一夜》《猛虎集》《云游》勾勒了由积极向上、满怀希望到颓废绝望、走向死亡的图画。本文主要从对人生的态度、对社会的体悟和对爱情的感悟来论述哈代与徐诗的交互点,来论证哈代对徐志摩的影响。 

关键词:新月派 悲观主义 虚无和宿命论 



深深的在深夜里坐着,闭上眼回望到过去的云烟; 

啊,她还是一枝冷艳的白莲,斜靠着晓风,万种的玲珑; 

但我不是阳光,也不是露水,我有的只是些残破的呼吸,如同封锁壁椽间的群鼠 ,追逐着,追求着黑暗和虚无! 

——徐志摩《残破》 

徐志摩的人生是浪漫、绚丽的,像昙花一样的短暂,却是那样的骇世惊俗。他轻轻的来,悄悄的去,像一缕春风掠过人间,久而不诲。浪漫、自由和爱充斥了他的放荡不羁的一生,令人回味的一生,诗情画意的一生。在新文学创作上放射出璀璨的光芒。他周游太平洋,横渡大西洋,欧美风雨使他与西方文化传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形成了一个融会中西之独特的人生观。他信仰爱、自由、和美,喜欢静谧清美的山水,喜欢大自然的美妙,喜欢理想的美人,他的人生同样也带有戏剧性。他的精神永远的积极乐观,陶醉在梦中,翱翔于白云之上,随心所欲的吟唱诗句,追求生命的率真,追求灵魂的自由和热烈的情感,同时也蕴涵着深刻的忧郁,对人生苦难无望的悲观哲学和消沉失落的心态。“我不紧在忧伤中悲诉,我离开了窗前,我转过了身,我向着楼梯,走出门去,走上空虚的街去。在忧伤中放声的哀恸,可怜再没有人责我的过戾,谁嘲讽我的软弱,更有谁怜悯我的眼泪?”(徐志摩《荒凉的城子》) 

作为中西文化的联络人,在诗歌艺术和理论和创作上,对他产生较大影响的西方作家有几个人,英国作家托马斯·哈代无疑是最重要一位。美国著名中国文学专家西里尔·伯奇曾说:“我认为如果无视徐志摩对哈代的崇敬仰慕和偶然模仿,就不能解释他诗歌生涯中一个重要问题,即他的忧郁,翻开他四部诗集中的任何一部,人们会发现,在他那热烈奔放,才思焕发,恋情炽热的诗篇中,还夹有一类诗,充满惊人而深刻的哀怨。”他接受哈代的真诚和素养,无论是取自文学灵感还是个人灵感,他都获得了巨大的动力。哈代是一个悲观主义者、厌世主义者,他的悲观主义直接影响到志摩。他的很多作品都有一些消极的看法,“我邀你到民间去,听衰老的、病痛的、贫苦的、残毁的、受压迫的、烦闷的、奴服的、懦怯的、丑陋的、罪恶的、自杀的——和着深秋的风声与雨声——合唱的‘灰色的人生’。”(《灰色的人生》徐志摩)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由于中国社会的现状,原本积极向上的情绪逐渐走上绝望,面对理想破灭、死亡,只能到西方的悲观主义文学中寻找安慰,哈代无疑是最好的对象。这首《灰色的人生》正是对社会的失望。 

徐志摩认为哈代是完全消极的,厌世的,对于人类的命运他们有相同的看法,“人生是短暂的、痛苦的,生命的价值是在于与苦难斗争”哈代用他的悲观哲学和人生经验把握社会的脉搏,用笔书写苦难的人生。在英留学期间,志摩曾远道拜见过这位当时八十多岁的高龄老人,也是中国唯一见过哈代的诗人。他曾把莎士比亚与哈代并称为英国文学的“两极”,可见他对哈代的尊敬。哈代的作品是徐志摩翻译最多的,因此他的作品也时常流露出与哈代相同的人生态度。劳苦社会的光和影,叫他忧心重重、精神颓废,原本清新明朗、朝气蓬勃的诗句也沾染了一层忧郁。他不在乐观,悲观主义侵入了他的诗中。“这声响侵入了我的梦魂,当我清醒时,只剩下恼人的秋声。”“艳色的田野,艳色的秋景,梦境似的分明,模糊、消隐——催催催!是车轮还是光阴?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命运无情地摧毁原本炽热的心灵,人生无处得以宣泄。 

徐志摩对人生无常、短促和对命运的思考大多来自哈代。如哈代得《给人生》中认为人生是苦的,人活着是一种痛苦。 

人生带着个凄凉的面孔 

我不想看到你的尊容 

你的肮脏外套 跛脚走路 

你那过于做作的轻松 

关于死、时辰、命运 

你能谈的我都懂——懂之以久 懂之以熟 

熟悉他对我的作用 

无论是哈代还是徐志摩作为诗人必须有自己的对哲学的思考,对时代精神的把握同样的危机社会,使他们的哲学精神有着一定的相似,他们推崇死亡,赞美死亡,认为死是人生最好的归宿,因为到处是生的苦难。人生注定逃不掉命运的摆布,到最后会被它所玩弄。徐诗的《灰色的人生》(见上)继承了这种思想,人被所有的灾难所折磨,寂寞的灵魂在呻吟,孤独的悲鸣。面对着苦痛人们的无奈,只好向天与地求讨,向海与山寻捞。与自然一起谱写灰色的乐章。它当时作为一个资产阶级理想的个人主义梦想家,没有意识到社会的真正根源,他主张反对暴力,所以只能将它归罪于命运对人的戏谑,用自己形单影孤的噪音,向上天埋怨人世的不公。徐志摩在命运论的支配下,越来越热衷于在他的诗歌创作中进行悲观主义的哲学思考。通过变幻莫测的自然,来体现诗人关于宿命和人生无常的思想。他说过人的性情如气候一样,阴晴不定,有时明朗,有时狂风暴雨。厌世与悲观压在自己脆弱的心头既然人生为命运主宰,人的前途只有黑暗和痛苦,理想主义对此无能为力,就只好用逃避的方式来排泄烦恼。 

但这惨淡的弱火一星,照射这残骸与余烬。虽则是往运的嘲讽,却绵绵的长随时间进行。 

——徐志摩《一星弱火》 

哈代的感伤诗中往往通过意象如“黄昏细雨,黑暗幽灵”来表达悲观气氛和对理想的幻灭。“一个幽灵却依然留在这斜坡上,恰如那一个夜里,看见我们在一起。”徐诗中也有此类,军阀混战、五卅惨案日子一天黑似一天,以前自然的美艳逐渐被凄切的荒凉的景物所代替,来抒发自己悲哀的心情,表达受害灾难人民的同情与怜悯,反映当时的社会。 

我喘息的怅望着不往返的时光,泪依依的憔悴!又何况在这黑夜里的徘徊,黑暗似的痛楚:一个星星下的黑暗凄迷——留连着一个新墓! 



全没了:生命,颜色,美丽! 

——徐志摩《为谁》。 

黑夜,黑影、新墓、生命颜色的凋零勾勒出了一幅凄迷败落的景象。黑沉沉景物,感叹世间的生灵,投射出悲婉的心境。诗人的这种消极悲观的情绪压抑在心灵,逐渐升华凝结成对生命的空虚与忧郁。诗的沉沦孤独将人生坎坷与人间悲剧,诗人的自身境遇,理想与现实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只剩下残骸,而自己埋葬。“白杨在西风中无语,摇曳,孤魂在墓窑的凄凉里寻味。”“从不享,可怜,祭扫的温慰,再有谁存念我生平的梗概!”是的,他去了,如空气一样在人间蒸发。有谁会记得他曾经的孤独,又有谁去感受他生前的恋与怨,只剩无语的西风和孤独的墓窟。这也许就是诗人所感觉到的人间的悲哀。徐志摩对哈代那毫无畏缩的真诚表示钦佩,对哈代对当时时代的认知,人生的认知表示景仰,认为诗是人类的智慧。在长诗《常州天宁寺闻礼忏声》中诗人在礼忏声中倾听天与地的和谐。“那冷酷的笑声和痛苦的呼吁”正是哈代宿命论和悲观主义的体现,他将东方的佛教普渡众生的理想的虚无的厌世的宿命思想相结合。用芸芸众生之口来忏祷这丑陋的时代,在痛苦中体会生命的幽思。落日余辉将希望和升华销毁。黑暗永远没有尽头,徐志摩曾这样形容《生活》。 

在妖魔的脏腑内挣扎,头顶不见一线天光,这魂魄在恐怖的压迫下,除了消灭更有什么愿望? 

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除了死亡,没有任何的解脱,只有生命的幻灭才能 

升起新的希望,这首诗非常明显诗对哈代《徒劳的疾病》的模仿。“我穿可戏悕的棱肋铺就的痛苦穹顶,艳丽的鬼怪将我的大脑挪向那绝顶的不幸。” 

虽然时代不同,空间不同,但思想却是相同的。都是对生活和社会的表现,除了死亡,没有任何愿望。因此徐诗在对生活和社会的反映上大多都表现为哈代的宿命论和虚无的悲观主义。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千百年人们为之传诵,为之倾倒。哈代诗的最大特点就是爱,对恋人的爱慕、对祖国的热爱、对苦难人民的深爱,并将这种“爱”升华,转变为对全人类的博爱。徐志摩作为一个浪漫主义者,对爱情有着无比的憧憬。他渴望浪漫、神秘、玄妙的爱情生活,将爱情奉若神明。认为是一切动力的源泉,“生命之所在,就是为了爱”,是人生的起点和终点,是他的“单纯的信仰”。他将西方的“博爱”同东方的含蓄的爱相结合,推崇纯洁、浪漫、美丽的爱情。当他初见林徽因时就被她的单纯、美丽和素养所吸引,认为这就是他所寻找的爱情,并不顾一切的去追逐,他们对爱的信仰是相同的。徐诗中的爱是那样清纯圣洁,当他自身的爱情受现实所约束,引起了对现实的不满和埋怨。因此他的诗中又多了一份伤感,这类诗很深的刻上了哈代抒情诗的忧伤和悲观,如徐诗的《客中》:“……但这莺,这一树花,这半轮月——我独自沉吟,对着我的身影——她在哪里,啊,为什么伤悲、凋谢、残缺?”正如哈代的诗一样具有热烈的感情,给读者深切的感受。试比较下面两段文字: 

我见着你的遗像,那太可爱;与你一撮的遗灰,那太可惨。(徐的《我的彼得》) 

多年的尘土还没落在我们的琴上,我们的名字已经落在白石墓碑上。(哈代《遮住那月光》) 

一样的哀思,一样的浓情。是动人的思念 ,是爱,是恨,是忏悔,是忧郁。徐志摩并不是凭借悲剧来强化爱情的浓度,而是在抒发人类追求爱的过程中所面临的丑恶与灾难,幸福常与痛苦相伴。这是人类的悲哀“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诗人借助想象中的意象,在想象中创造新颖,别致而美妙的意境。正如哈代的小诗,那轻轻一抹的悲观气愤,使人联想到他在空中罹难。油然而生一种凄婉之感,诗似乎就是为他而写的,寄托着一种永久的怀念。蓦然回首,他们是如此的相似。 

参考文献: 

(1) 刘介民著《风流才子徐志摩》,广东人民出版社 

(2) 徐志摩著《徐志摩集》,人民出版社 

(3) 徐志摩著《徐志摩全集》,香港文化图书公司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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