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早年的一位战友带着媳妇来家里玩,我们自然是热情接待,在招待所定了个包间。说说笑笑间,谈到一个什么人,以前也是从部队出去的,后来发迹了,走哪儿都带着个女秘书,打他的电话都是秘书先接,报了姓氏名谁才能跟他说上话。老公就对他已经转业的战友说:“你要好好干,赶明儿再来的时候,也带个女秘书,风光风光。”那战友的媳妇忙说:“那不行,我不同意。”大家都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对“女秘书”讳莫如深。 我不依不饶了,说他们想哪儿去了,女秘书怎么了,也不是谁谁都能做的。要知道我曾经做过七年的秘书,侍候过六七个领导,除了一个是女领导,其余还都是男的,可我象那种人吗?老公说:“你另外,否则我也不会要你嘛。”战友也说:“就是就是,否则你也不会和我们坐一起吃饭了。” 我的职业生涯中,曾经有过七年的秘书经历。从银行行长的秘书到公司董事长的秘书,其中银行行长先后换过四次,同时还要为两个副职服务。在银行供职的那几年,工作性质相对单纯些,主要是文字秘书,不需要陪吃陪喝的那种,更谈不上替领导接电话了。可是辛酸也有很多,毕竟我不是学金融的,为了当一个称职的秘书,我从柜台上最基础的业务学起,从储蓄到会计,再到综合业务,统计、计划、信贷挨部门学,最后终于坐在秘书科办公,并且从当年开始,行里的文字材料都由我一手拟草,行长修改的地方也不是很多。记得我借调到银行半年不到,就被派到省城去进修,当时有人私下里议论,说我和当时的行长怎么怎么了,还说我在那儿呆不久,行长迟早要把我带走的,真有意思。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只不过行长的父亲和我父亲是故交,而且同姓,如果我是随父亲姓的,那我和行长就同姓了。 在银行那几年刚好赶上了“三讲”、“三个代表”、“回头看”等教育活动,计划排得满满当当的,三天一个总结,五天一个汇报,我得为三个行长写个人材料,还得写集体材料,弄得我常常想甩手不干了。形式的东西太多,最累人,还要受委屈。记得有一次行长办公会上定了下第二天开全行职工大会,也是年终表彰大会。我要准备行长的讲话稿,要布置会场通知开会,要打印奖状和荣誉证书,还要用信封分装奖金,忙得晕头转向。第二天开会的时候,一个副行长竟然没有到会。再开行长办公会的时候,他提出没有人通知他。当时的行长是个资历较浅的女行长,从面子上考虑,她让我向那位副行长道了歉。当时我低着头强忍着才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并坚持做完了会议记录。从那次开始,我就想着我一定要离开那个单位。后来我真的找到个机会离开了那个地方,我走的时候,行长设宴为我送行,大家都很吃惊,而走就是走了,没有任何留念。我走后第二年,就听说那个副行长在竞聘上岗时落选了,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心里却没有快意,我想我是成熟了。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我应聘的是一家企业,职位也是总经理秘书,半年后升任办公室主任,再半年后又升任总经理助理。薪水涨了,心眼却没长,在外面应酬多了,就被人说三道四,自己以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没想到谣言伤人,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两年后,我又一次选择了离开,并且和一向比较欣赏我的总经理不告而别,肯定是让他失望了。 也许我就是个不适合做秘书的人,既不能八面玲珑,又不敢象EMC大中华区总裁陆纯初的私人秘书瑞贝卡那样,给老板写义正辞严的邮件,我不知道陆老板做得对,还是瑞贝卡做得对。所以当年我不敢和那位副行长说,你参加了行长办公会就应该知道职工大会,我也不敢不对他道歉,因为我不清楚他的情绪是针对我,还是另有其人。我不会去和别人解释我与总经理没有什么,我的成绩都是我的努力换来的。因为我不是那种喜欢解释的人,我相信自己,也希望得到信任。事实上,如果最了解你的人都开始怀疑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受伤了,你再解释也毫无意义。以我当年的心智,我选择了离开,再离开。 以后的求职,我没有再考虑秘书职位。虽然做了七年的女秘书,我还是一个不合格的秘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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