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玲:谈一谈对当前几个重大问题的理解

陈文玲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总经济师

核心提示：如果我们和美国、欧盟这两个最大的经济体的投资协定签订下来，我国政府不改革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按照中央精神，上海自贸区这个试点，不能像我国改革开放初期，一个试点可以试十年八年，上海自贸区顶多试点一年，就要拿出办法来，这也是为了参加新一轮更高标准的全球化竞争。

今天，主要围绕以下三个方面，谈一谈我对2014年《政府工作报告》的理解，对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理解，对于当前党中央国务院提出的一系列新的战略、战术，还有政策的理解。

一、全球经济格局深度调整，国际竞争更趋激烈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以来，国际经济的格局又处于一个大的调整、大的变局中。归纳起来，2014年影响世界经济的主要因素，有以下五个方面。

（一）发达经济体经济结盟的步伐加快，对于非经济结盟的国家和地区形成战略挤压。这是引发世界经济重新洗牌的一个最大因素。“二战”以来，发达国家一直是推动世界经济最主要的引擎。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新兴经济体的增速明显高于发达经济体，群体性崛起的趋势加快。

面对新兴经济体的发展，发达国家特别是美国，在度过它最困难的日子之后，现在的战略目标发生了转向。原来，美国主要忙着解决国内问题，忙着反恐，特别是“9·11事件”之后，恐怖主义成为它最大的威胁。现在，美国的基本状况发生了转变。本·拉登组织基本上被消灭。从2013年起，美国经济开始复苏，首先是房价开始上升，然后就业率开始上升。这几年，奥巴马解决国内问题的重心，主要有这么三项。第一，重振制造业。第二，出口倍增计划，就是五年之内，要使美国的对外出口翻一番。第三，连续实行了四轮宽松货币政策。它前三轮的货币政策叫定量宽松的货币政策，就是在一定的时间内，向市场投放一定量的宽松的货币。第四轮采取的是不定量，无限期的宽松货币政策，这个货币政策已经实行两年多了，它只和两个指标挂钩，一是就业率，或者叫失业率；二是通胀率。就是说，当美国本国的通胀率低于2.5%，这个宽松货币政策不会停止，每个月要向市场投放850亿美元的基础货币。同时，如果失业率在6.5%以上，这个货币政策不会停止。但是，现在美国经济复苏，经济出现持续正增长，连续一年多房价是正增长，而且失业率现在到6.7%，很快就达到6.5%的目标。因此，最近美联储主席提出，美国的宽松货币政策有可能在未来几个月退出。

由此，发达经济体为了重新主导世界，从军事结盟、外交结盟，转到现在的经济结盟，就是所谓的自由贸易区战略。美国的自由贸易区战略，概括起来叫“一体两翼”。“一体”就是北美自由贸易区，包括美国、加拿大，还有墨西哥，这个自由贸易区已经几十年了，它是非常稳固的。“两翼”，其中一翼在亚太地区，就是跨太平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协定（TPP），另一翼，就是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TTIP）。按照美国的计划，到2014年底，打造完成跨大西洋、跨太平洋贸易与投资伙伴关系协定，这两个腾飞的翅膀。美国推进这种更高标准的自贸区进程，就是要在国际市场上，对我国形成战略挤压。

TPP这个组织，起初就是由新加坡、新西兰、智利和文莱，这么四个小的国家成立的一个地区合作组织。它成立了很多年，一直没人理它。后来，美国重返亚太的时候，就把这个组织抓了起来，推进了TPP加快发展的步伐。到现在为止，加入TPP的成员组织已经达到了12个。安倍上台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向美国提出了加入TPP。其实，对此，日本国内的意见并不统一，因为加入TPP以后，日本要出让很多利益，比如说日本的农产品贸易会受到损失。但是，安倍为了和美国结盟，就把这个战略利益送给了美国。那么，TPP的形成对我国会造成什么影响呢？大家知道这一点便清楚了，那就是最早的发起国可以不受里边共同规则的约束，但是，新加入的国家必须受到约束。一旦高标准的国际贸易规则、劳工规则被这些自贸区的成员接受，就意味着，只要不符合它的规则，你的产品就不可能进入到这些国家的市场。比如，我国转移到城市的很多农民工及其子女，按照公布的数字是2.54亿人，我们的这种劳动条件、居住条件、福利条件，是不符合TPP高标准的劳工规则、劳工法的。以此为由，它就可以制裁你，不允许你的产品进入他们的市场。我曾到瑞典去考察过。瑞典的消费者组织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关系进入到我国南方一些企业，包括制鞋业、纺织业。他们拍摄了这些企业的场景，把我们的工人一日三餐吃什么，底薪多少，每天加班时间多长都收集起来，就把这些企业叫血泪工厂，那么这些工厂的产品按劳工法就不能进入他们的市场。再比如说，一些产品的技术标准，像最近美国和欧盟有关汽车零部件的标准，我国目前大部分生产企业都达不到。当然，我们下一步要解决这些问题，可是，这些问题的解决是要有一个过程的。在这一过程中，我们的制造业就会因此受到影响。

（二）创新驱动、创新竞争，成为世界经济的一个大潮流。这对我国未来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全球制造业的分工布局现在开始向发达国家倾斜，并进行深度调整。

现在，美国、欧洲、日本提出的再工业化，不是简单的回归实业，而是对传统工业化的扬弃。它重在发展高技术含量、高知识含量、高价值含量的产业，形成新的全球产业链、供应链，还有价值链，重建大国新兴工业体系。2010年8月，美国发布了《制造业促进法案》；2011年，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国情咨文中强调，完善自由企业制度，驱动创新；2012年，美国国家科技委员会在促进先进制造业发展的政策措施中，将完善创新政策作为三大原则之一。目前，在创新技术推动下，美国以下这几项大的进展，有可能在全球产生重大影响，进而改写制造业的历史。

第一，页岩气革命。现在美国的页岩气已占到其石油总量的百分之十几，并有可能改变世界能源格局。第二，3D打印技术。美国宣称，未来20年，将通过快速发展3D打印技术，再造它的制造业。现在波音飞机上很多零部件，一些精密机床，凡是可以用粉末做原材料的零部件，大都开始运用3D打印技术。3D技术打印出的零部件，其寿命平均要延长几倍，而且成本要降低几倍。这可以说是具有革命性的变化。第三，人工智能、机器人、数字制造技术。现在，机器人技术最发达的是日本，包括有深海探测机器人，家政智能机器人。数字制造技术走在世界前面的是美国、德国、日本。另外，美国、日本、欧盟现在都在研究可再生能源、生物质能、风能。这些能源替代的比例将会越来越高。

（三）全球经济增长的动力正在发生转变。在2010年、2011年，新兴经济体经济增长达到高峰，我国经济在2012年增速7.7%，2013年增速7.7%，2014年我们政府的目标是7.5%。俄罗斯2013年的经济增速才1.4%，巴西的经济增速也只有1%多，印度的增速大幅度下降到2%多。总的看，目前新兴经济体增长乏力。

（四）经济全球化的基本趋势仍然存在，但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迅猛。现在基本上，虽然还不能说世界各国放弃了WTO，但是WTO发生不了太大作用了。

现在各国形成的区域化的自由贸易协定、自由贸易区，经济共同体和共同市场，这四种区域经济一体化的形式，在全球已经超过300多个。我国现在已经谈的和正在谈的有20个，已经谈成启动的是10个，这10个主要是和发展中国家新兴经济体谈的。美国的“一体两翼”建成之后，有40多个国家，它的GDP总量占全球60%，贸易总量占全球70%。可见，我国的自贸区还是比较零散的，我国现在正在考虑新的自贸区战略。

（五）全球能源供应的重心与能源需求的重心发生了很大变化。能源供应的重心西移。原来能源供应，中东海湾这些国家排在第一位，俄罗斯排在第三位。美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石油进口国。随着北美能源地位的提高，特别是美国能源地位的提高，中东将退居第二位或者第三位。现在美国对石油的依存度已经从历史上最高的67%，降到了50%。也就是说，美国原来70%靠进口，现在50%靠进口。有预测，这个比例还会再继续下降，美国将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气输出国。

能源需求的重心东移，主要移到了我国和印度。这几年，我国、印度占世界能源消费比重从原来的10%提高到25%，而且我国成为全球最大的能源消费国。2013年11月，国际能源署发布了世界能源展望，预计到2035年，原来主要的能源进口国变成出口国，消费重心将成为以我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

二、我国经济处在一个结构调整的阵痛期、增长速度的换档期

著名经济学家林毅夫在一次座谈时讲到，凡是全盘照搬西方模式，完全听从西方这一套理论，建立的新的体制，基本上都是失败的。只有中国走出了自己的成功道路。事实表明，凡是全盘西化的，采取西方模式和西方理论的，就有两种结果。一种结果是，从希望到失望；一种结果是，从希望到绝望。因此，怎么来看我们的换挡期，怎么来看我们的阵痛期，怎么在客观地看清楚形势之后，增强我们的信心，面对众多的挑战，我们要有一个清晰的思路和方向。

（一）从经济大国迈向经济强国。我国已经成为了第二大经济体，第一大贸易体，第一大制造业国家，但是，总体上是大而不强。

第一，我国经济结构失衡，面临调整的问题。现在，我国的制造业有40大类，其中70%的制造业产品在世界上是第一位的。有1000多种商品在世界上第一位，有2000多种商品在世界上位于第二位。但是，总的来说，我国制造业结构有很大的问题。重工业、重化工和消费品制造业又一次出现失衡。现在我国重化工的比重已经占到71%，消费品工业比重占到29%。改革开放初期，我国工业结构的问题，就在于重工业太重。近十几年产业升级，我国过于注重重化工的发展。现在，我国重化工的生产能力居世界第一。2001年，我国汽车的生产和销售居世界第一，但基本都销售在我们国内。我国钢铁的生产产能达10个多亿，相当于全世界所有钢铁生产国家的总和。同时，在转型中，我国很多的消费品工业开始收缩。由此，导致我国的产业结构存在很大的问题。

我国在2014年化解过剩产能中，会遇到很多的问题。比如说，我们的光伏产业、大型装备等，我们很多产业目前虽然是先进的，但是也过剩。这种先进的产能如果不能输出，就在国内化解它的话，在化解其产能过剩的过程中，我们会遇到产能、产业消化中的双重压力。就是说，我们先进的制造业，先进的产能如果被压缩掉了，那么，我们自身制造业的竞争力就降低了。再一个，产能在我国国内是过剩的，但是，在全球可能是有需求的，而转移产能尚需一个过程，在这个转移过程中，技术创新绝不能停步或放慢。还要看到，我们很多产能靠贷款，靠政府投资形成，也有靠国有企业投资形成的。因此，在化解产能的过程中，我们会遇到巨大的金融风险。此外，我们一些带着过剩产能帽子的产业会受到重创，面临产业空心化。

第二，我国区域结构的调整，也是一个艰难的过程。本来我国GDP主要集中在沿海经济带，现在东部产业要向中西部转移，在转移中需要付出的成本和代价，是非常大的。再如，形成长江中下游“黄金水道”，助推流域地区经济腾飞。这个就需要处理好诸如：流域的开发和海洋开发的关系，和区域开发的关系，和水资源的利用、保护，特别是永续利用的关系。

我国新的区域结构调整，就是习主席提出来的，“丝绸之路经济带”和“海上丝绸之路”战略（简称“一带一路”）。这样一个新的全球视野下的大布局，与我们以前，立足于我国东南沿海的开发，沿海经济带的开发，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从21世纪丝绸之路经济带这样一个国家战略的新的区域安排看，我们的边境，我们的沿边就成了开放的前沿。同时，我们要处理和东盟国家的关系，和东亚国家的关系，和欧洲沿海国家的关系，和波斯湾国家的关系，和南极、北极极地的关系。这里，我们很多国内规则要和国际上的海洋规则结合，利用国际上已经形成的海洋规则、海洋法，争取我国的海洋权益。这还不仅是我们300万平方公里的海洋领土的概念，而是我们怎么能在公海上、在极地上和我们的近海结合起来，形成我们的大战略。构建丝绸之路经济带，需要处理好我国与以上地区和国家的关系。“一带一路”战略设计最大的一个转型，就是从我国的内陆区域板块，通过“一路一带”的战略设计和实施，变成我国内地外向型的格局。

如果说，我国以前的调整局限于经济层面，诸如：技术怎么办，产业怎么办等，那么，我们今后最大的调整就是战略调整。这也是从一个大国迈向一个强国的应有之义。

（二）从高速发展进入中高速发展，并且中高速发展将成为我国经济发展的常态。主要原因在于：第一，这是世界发展的规律，也是所有发达国家，诸如：美国、日本、德国在经济起飞阶段经历的过程。那么，我国现在呢？从现在开始到2020年，我国可能要实现的是，从全面小康水平向高收入国家的穿越。世界组织公布的高收入水平是人均12745美元。按照这个数字，我国2020年可以达到人均12000美元，现在我国人均已经6000多美元了，北京已经超过了这个数字。就是说，我国的经济体量在增加。一国在体量增加以后，它的增速下降，是一个客观规律。第二，我们一系列的主动调整，诸如我国经济结构调整，包括化解产能过剩、产业转移、产业重组，以及区域调整，要付出成本和代价。由此，导致我国经济的下行。第三，社会成本的加大。我国现在整个社会保障体系已经基本建成。从2009年到2013年，中央财政一共支出了22473亿，对于社会保障，年均增长是27.3%。现在社会保障，包括养老保障、社会救助、医疗救助、大病保险，医疗保障制度，这个成本在加大，还包括教育支出，教育支出已经超过GDP的4%。第四，我国外部环境的变化。包括国际上，特别是以美国为首的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全球竞争性货币贬值，对我国的影响和压力，特别是对我国外贸出口形成了非常大的压力。再加上，将来美国和欧洲国家的这种结盟，将对我国产生很大的影响。

（三）我国将走向更高水平的开放。

第一，我国将推进高标准的对外开放。我国现在已经启动了和美国、欧盟的双边贸易投资谈判。和美国的双边投资谈判，已经进行了10轮，现在这个步伐在加快。在中美战略对话中，中美双方提出来，尽早达成中美投资协定。其中一项，就是采取负面清单：一是投资准入的负面清单；二是权利清单。那么，我国现在和欧洲也启动了投资谈判协定，已经谈判一轮了。如果我们和美国、欧盟这两个最大的经济体的投资协定签订下来，我国政府不改革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按照党中央国务院领导的讲话精神，上海自贸区这个试点，不能像我国改革开放初期的一个试点，可以试10年、8年，上海自贸区顶多试点1年，就要拿出办法来。实际上就是为了参与新一轮更高标准的全球化竞争，我们必须得有更高标准的开放。

除此之外，我国还要参加全球服务贸易协定的谈判，全球政府采购协定的谈判，全球信息技术协定的谈判等一系列的全球谈判。如果我国参与全球更高标准的贸易规则、投资规则，以及服务贸易、政府采购、信息技术、环境保护、电子商务等等，就不可能不按国际规则办事。其实，这样一种对外开放，是我国加入WTO以后，在新一轮倒逼机制下，新一轮的对外开放，所以这也需要我们做出重大调整，这其中很多就是政府怎么转变作风，怎么放弃一些权力，来适应全球化竞争，放开我们企业的手脚，让它们到国际市场游泳。

第二，我们将推进新一轮的改革，向改革要红利，从改革中寻求新突破。比如说政府放权。开始的时候，政府拉了很多放权单，一看，权力是放了很多，但是，真正涉及寻租的一些权力，肯不肯放弃？其实这是对政府的考验。就是要体现三中全会提出来的，让市场发挥决定性作用，同时发挥好政府的作用。比如，我们金融改革的步伐就比较快。人民币国际化这个进程在加快。现在我国用人民币做贸易结算货币的已经占到了我国贸易总额的11.7%。我国和25个国家实行了货币互换，货币互换的总额已经超过了5万亿。我国还和有关国家实行了货币直兑，货币直兑的国家也达到了18个。我国在全球已经建立了几个大的人民币离岸结算中心，最大的是香港，香港2013年人民币交易额已经超过1万亿，新加坡已经建成，现在还在谈的有纽约，伦敦，东京等等。人民币在国际货币的交易货币中，目前已经上升到第九位。人民币国际化的改革，要求我国的外汇管理，银行的管理体制，都要发生相应的变化。2013年，我国还放开了银行的贷款利率，现在正在推进放开人民币存款利率。如果人民币的存贷款利率都放开的话，那么，金融市场决定性作用的发挥就会更大。此外，我国允许民间资本办银行、办金融机构，这个准入的门槛已经降低了。我国财政体制改革也在加快，比如说营改增的试点，过去就是几个市，几个地方，现在扩大到了几个领域和行业。

三、对我国未来前景的当下体察

有很多人看到中国经济下行，比较忧虑中国未来的发展前景。那么，我国到底能不能继续快速发展，能不能给老百姓带来更多的利益？我们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看。   

（一）我国将成为在世界经济发展中举足轻重的国家，虽然经济增长速度将稍低于上个十年，但经济发展的质量将大大提高，并将拉长我国经济持续发展的周期。两年前，我们和美国智库做了一项关于未来10年里中美经贸关系、全球经济以及我国经济的研究。预计：2022年，我国的GDP总量有望达到16万亿美元。估计到2025年或者2028年，我国GDP总量会超过美国，成为第一大经济体。

（二）我国将继续推进工业化进程，在制造业产值位居世界第一位的基础上，实现工业化和信息化融合发展，工业化进入中后期甚或完成工业化进程。

我国将成为靠创新驱动的制造业的强国。我国现在占据世界制造业制高点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国高铁现在的运行里程已经超过1万公里，到2020年，我们的计划是运行里程达到6.5万公里。高铁200公里以上的这种创新能力、产业输出能力，全部都是我国自有的。再看，深海勘测能力，我国的蛟龙号在世界上位于第一位。我国大型集成计算机在世界上也是位于第一位的。另外，2006年前我国大型成套设备主要靠进口，从2006年以后，特别是2010年以后，我国成为世界大型装备的第一出口大国。

人类社会经历了两次工业革命，正在迎来第三次工业革命。世界 40多个国家完成或基本完成了工业化进程。我国一方面要继续完成对第二次工业革命中的“补课”，另一方面需要跨越发展，在第三次工业革命中形成崭新的产业布局、产业结构和产业形态。到2020年，在人均GDP达到工业化国家要求的基础上，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超过 50%，R&D比重达到2.5% 以上，与工业发达国家和新兴工业化国家在实现工业化时的水平基本相当。根据我国《2000-2020年国家信息化发展战略》，到2020年实现工业化和信息化全面融合，国民信息技术应用能力显著提高。

（三）我国将成为世界第一贸易大国，成为继续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和优质要素组合的平台，成为国际资本进入的重要载体，并成为全球对外投资的大国。

我国的贸易量大，贸易额和贸易量还不成正比。我国海洋运输占到全世界的30%，但是，我国的贸易价值占到全世界的12%。我国现在大量的产品附加值不高，低端的、中端的比较多。但是，我国未来的贸易转型和制造业转型是相关联的，因此说，我国贸易的转型正在加快，有望向贸易强国转变。

未来十年，我国将与世界上更多国家和地区建设自由贸易区，建立与周边国家跨境经济合作区，建立与更多国家和地区的双向或多向投资无障碍区。我国重视和积极推动多哈贸易回合谈判，将继续在国际贸易和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方面发挥积极的建设性的作用。

（四）我国将成为金融制度更加市场化、国际化和规制化的重要国家，人民币将逐步成为国际贸易结算、国际资本市场和国际储备中的重要国际货币之一。

我国人民币国际化已经开始，金融体制改革已经开始，并且我国的金融改革和我国“走出去”战略相呼应。所以，我国成为一个金融大国，是完全可能的。现在，我国内地企业在香港企业的总数里已经占到了70%，在香港的股市成交额里，已经占到40%以上。上海将成为国内继香港之后的现代国际金融中心，特别是最大的人民币结算中心，在亚洲金融交易中将占据主导地位。

（五）我国在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城市化的同时，大力转变城市发展方式，提升城市发展质量和水平，到2020年城市化水平将达到目前发达国家的平均水平。美国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斯蒂格利茨曾经预言:影响当今世界的有两件大事，一是中国的城镇化,二是美国的高科技。

我国从1978年到2013年，城市人口从1.7亿到7.3亿。从1978年到2013年，我国城市数量由193个增加658个，建设镇从2173个增加到20113个。预计到2020年，我国城市化率会达到60%以上，到2030年接近70%。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未来我国要解决好三个1亿人的问题，即是：要解决好1亿已经进入城市的农民工的落户城市问题，也就是农民工的市民化问题；解决好城镇棚户区和城中村的这1亿人的城市改造问题；解决好中西部1亿人的就地城市化、就地城市安置问题。中国的城镇化，就是人的城市化。人的城市化会释放出巨大的消费需求和对公共服务的需求。

同时要看到，当前我国城镇化进程中尚有很多问题。现在，北京的开发强度已经到了22%，如果扣除山区这些地方，实际已经到了57%；上海的开发强度，到了43%；深圳的开发强度是47%。我国城市的开发强度大于许多发达国家。日本的城市开发强度是16%；德国最繁华地区的开发强度是20%。此外，我国城市和乡村的发展比例和小国家不一样，一定要有一个合理的比重。我国城市比例达到70%，农村比例达到30%，应该是到了一个边界线。我国一定要有乡村，有耕地，城乡相间形成新的城市群落。未来，京津冀、珠三角的粤港澳、长三角城市群，这三大城市群完全可以发展成为世界级的城市群。

总之，我国未来十年既存在巨大的机遇和有利条件，也面临巨大挑战和风险，但总的看，我国的城市化、工业化、农业现代化的推进，几亿人进入城市，将释放出巨大消费需求，足以支撑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