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修辞视野中的公文文风

    党的十八大召开，新领导集体的产生，给处在历史转变期的中国带来了许多新气象、新变化，文风的改变成为清新政风中最为强劲的一缕，习近平主席早在2010年的中央党校开学典礼上就提出文风问题， 要求克服“长、空 、假” ， 倡导“短、实、新”。近日中央政治局常委李克强、王岐山、刘云山在各级各类会议中打断套话、空话的讲话，提出领导干部要带头改进文风会风，特别是“中央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八项规定”一出，更是起到了振聋发聩的作用。这是十八大以来，新一届最高领导倡导清新的文风、会风的具体实践，打断、提问、不念稿的文风、会风渐成常态。这就意味着新一代领导集体已清醒意识到当下的公文文风已严重影响到我们党的形象、影响到我们党和人民的事业、影响到我们的社会主义建设大业。因此，从修辞的视野深入剖析现在公文文风的表现及产生的根源、除去积弊、探索改进文风的新途径，使公文成为执政为民的有效工具、成为党性修养的具体体现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3 m% E  H3 `! {8 @6 H- k/ W　　一、修辞视野中的公文不正文风的具体体现及危害
, C- L2 A& L- Y- F$ \" w: z7 X　　修辞是人类所有生产生活中语言应用的选择性活动，为了使语言能够准确无误、明白晓畅、生动形象、妥帖鲜明地表达思想情感，我们必须遵循一定的原则，运用恰当的方法和技巧获取最想得到的表达效果。
　　公文分为广义和狭义两大类。狭义公文是党和国家在行政管理过程中所形成的具有法定效力和规范体式的公务文书；广义公文是公务文书的简称，是指党政机关、社会团体、企事业单位等开展公务活动中，为实现一定的目标而形成的体式完整、内容系统、程序规范的各种书面材料。我们在此探索的是广义公文，它包括领导讲话、汇报材料等公务常用文体。公文是党和国家意志的体现，公文能否传递党和国家政策信息，起到宣传教育、推进工作的作用，很重要的一条就要看其是否遵循了修辞的原则，如果遵循了相关修辞原则就可能准确传达党和国家的意志，成为党和国家与人民群众的桥梁，更好地为人民服务；否则就可能成为横亘在党和国家与人民群众中的大山，阻碍党和国家与人民群众之间的情感交流。分析当下公文文风违背修辞原则的种种乱象，有助于找出问题存在的根源。
　　（一）违背 “修辞立其诚”的原则，假话祸民。所谓“立其诚”，就是要求公文行文时要有诚心，说心里话、真心话，心里怎样想就怎样写，所说的话不能与国家的政策法规相抵触。近日中央政治局各位委员要求发言者不要照稿子念，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就是对此项原则的积极实施。但是，我们的不少官员或夸大其词，或言不由衷，或虚与委蛇，或文过饰非，试图瞒天过海，用虚假的理由和谎言行文和发言。如著名的“松花江污染事件”就是最典型的案例。2005年11月21日傍晚，编号为哈政法字﹝2005﹞25号的关于哈尔滨市市区临时停水的第一个公告出台，给出了停水的原因是“全面检修供水管网设施。”但众所周知，由于吉林化工厂爆炸事故引起的松花江水污染事件已严重影响了哈尔滨市的民用水源，这一公告引起了市民的疑惑，哈尔滨市出现了万人空巷抢纯净水的状况，此时政府方意识到“维修水网”的说法难以自圆其说，马上发布了第二个停水公告，声称停水是因吉化公司爆炸事故，解释了停水的真实原因。这一事件反映了公文在行文时不遵循“修辞立其诚”的原则，选择虚假材料，用谎话欺骗公众，不但造成了社会的恐慌，而且损伤了政府公信力。
　　公文文风是党风、政风的折射。虚假的文风不但影响到党的路线方针政策贯彻执行的力度，影响党同人民群众的联系，损害党和政府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更重要的是降低和削弱党的执政能力和领导水平，影响到我们的改革大业是否能健康、可持续发展。
, c5 d5 Q- C4 A6 v　　（二）违背“修辞一定要适应一定的语境”原则，空谈误国。现代汉语修辞学的鼻祖陈望道先生提出“修辞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 ”,对于公文来说，也就是要求公文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下,选择恰当的语言形式, 针对实际情况，解决实际问题。但是在当下公文的应用中或照本宣科，穿靴戴帽，公文语言模式化，千篇一律，拒人于千里之外，缺少亲近感和说服力；或华而不实，用语随意，貌似激情万千，实则空洞无物；或不认真研究实际情况，只是一味照搬照抄、生搬硬套，当“传声筒”、“收发室”，做表面文章，互相抄袭。诸如此类的现象，不胜枚举。例如某军分区的一篇先进典型的总结材料开始写出的两种不同类型的开头就是这样典型的官方文件：
  R, n6 J& F. v, m. c; ?　　（1）五年来，我分区科学文化教育工作在中央军委总部和军区党委机关的正确领导下，在军区政治部的直接帮助下，在分区党委和司政后机关的高度重视下，认真贯彻党的各项方针政策，以全军政治工作会议精神为动力，经过部队各级党委和广大指战员的共同动力，取得了很大成绩……
　　（2）湖南省石门县委宣传部以公函的形式，向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湖南省新闻出版局、《中国妇女报》等单位发文，标题是“成德林--一条披着记者‘羊皮’的狼”，内容是描述《中国妇女报》湖南记者站工作人员成德林有违法违纪行为，其中有“疯狗”、“瘟神”、“丧家之犬”、“黄鼠狼”等字眼；还借宣传部副部长贺新初之口骂成德林“狗日的”等，文中有许多用语描述成德林“眼光阴冷可怕”，“面貌令人可憎”，让人第一眼见了，就觉得不是个好东西”。
7 J5 N* C: U8 W# }, D7 d　　（1）例的写作模式正是当前空话、套话的典型代表。不论行文内容，不管何种语境，均套用这种官腔十足的无新意的正确的废话，生怕将那一级领导丢了、落了，而引起领导的不满，反映了当下“唯上”的不良风气。然而这种八股文式的开头，却被当作公文写作的圭臬，有专门从事写作研究的专家，有一次没这样写作，反而觉得很“尴尬”，以至于专门写文倡导这种“经典性”的写法，以示其谦虚。
　　(2）例无视公文语体中要求适应语境、语言庄重、平实的要求，显示出了行文单位的霸气、匪气和官僚作风。
5 p7 N; k  n" H4 @　　公文文风是工作作风的体现，空谈、随意、官僚的文风体现了行文单位或仅仅是为了应付上级的检查，或是为了宣泄个人情感，所行公文使主观与客观相背离，不仅妨碍了上级领导机关对真实情况的了解和掌握，容易形成信息失真，造成决策失误，而且贻误解决问题的时机，使小矛盾变成大矛盾，小错酿成大祸，甚至于误国祸民。
, o3 \. I2 M" }; y" I' V' ^　　（三）违背公文修辞“文约而事丰”的原则，长文碍事。长，就是有意无意地将文章、讲话添枝加叶，短话长说，看似面面俱到，实则离题万里。群众形容说，这样的讲话有数量无质量，有长度无力度；这样的讲话汇集的书，有价格无价值，有厚度无深度。孟子曰 ：“言近而旨远者，善言也；守约而施博者，善道也；君子之言也 ，不下带而道存焉。”但是现在文件的开头动辄重要意义、指导思想、基本原则，面面俱到，仅开头一项就上千字，再加上大篇幅的王婆卖瓜式的成绩罗列，洋洋万言，使得读文件的人口干舌燥，听文件的人昏昏欲睡。甚至现在不少单位要求下级写汇报材料及工作总结、计划不得少于五千字，如此荒谬的规定怎能改变作风，改进文风，怎能起到提高工作效率的作用。
/ j3 d# f( N  V4 F, e　　二、修辞视野中的公文不正文风的改进途径
8 i2 R1 ?- ~" r5 x. P, S+ ]+ a　　（一）破除“唯上”信条，坚持“修辞立诚”原则，写作“真”文。
　　首先要从思想价值观念上坚持党的“实事求是”的优良传统，要意识到文风上的“实事求是”是党的工作风的具体体现，因而在行文时，不单纯以上级领导的喜好唯马首是瞻，要敢于直面群众最关心的住房难、看病难、就业难等民生问题，敢于让事实说话 ， 让数据说话，公文才具有说服力和可信度 。
7 h6 _8 c. E, q/ O1 A1 |4 ?& r9 P　　其次在修辞手段的使用上，多用群众的语言、群众身边的生活实例来表达，用百姓喜闻乐见的比喻、拟人、歇后语、惯用语把他们最需要的内容用他们最熟悉的语言说出来。毛泽东、邓小平等领导人物就是运用这些修辞手法最优秀的典范。譬如：
　　毛泽东主席关于八股文“像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的形象比喻已成为家喻户晓的经典性论述。又如毛泽东在论述马克思主义必须同中国革命的具体实践相结合时说：“这种态度,就是有的放矢的态度。‘的’,就是中国革命；‘矢’，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我们中国共产党人所以要找这根‘矢’,就是为了要射中国革命和东方革命这个‘的’的。” 此段文字中用群众所熟悉的成语典故，古为今用地说明“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深奥的马克思主义原理，准确而鲜活。
7 `* }. X+ `$ U0 \4 ^8 n　　像毛泽东一样，邓小平也是善于提炼群众语言的高手。他的讲话谈话运用了大量现代民间口语，甚至是他家乡的方言。如 “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子气呀、劲呀，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这些群众耳熟能详的语言的运用，虽然没有纯粹的观点论证、概念推理， 但理论 、 逻辑的力量不减 ，反倒真实地体现了邓小平作为改革设计者的决心和态度。
　　在句式的运用上，多用平实的陈述句、祈使句，少用感叹句及空洞无物、模棱两可的原则性论述。
  v- P  @& g( Q- j　　如：近日出台的“中央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八项规定”中的第五条中的“要改进警卫工作，减少交通管制，一般情况下不得封路、不清场闭馆。”第七条中的要“严格文稿发表，除中央统一安排外，个人不公开出版著作、讲话单行本，不发贺信、贺电，不题词、题字。”
　　每一条都实实在在，用词严谨，而且语气肯定，不但具有可操作性，而且具有不容置疑的权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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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9 V) H+ O　　（4） 我们的方针是，胆子要大，步子要稳，走一步，看一步。
　　（5) 责任重于泰山，事业任重道远。我们一定要始终与人民心心相印、与人民同甘共苦、与人民团结奋斗，夙夜在公，勤勉工作，努力向历史、向人民交一份合格的答卷。
　　例（4）邓小平仅用了十四个字就准确形象地将改革大业的方针概括出来，较之那些长篇大论更易让人明白、记住。
　　例（5）习近平只用了五六十个字就将新领导集体的决心、态度，朴实无华地表达得淋漓尽致。
! H. B' X% C) l0 w- A$ A  }7 P0 G　　新一代领导集体以身作则，亲自实践，将改进文风作为上任后的首要工作，带头讲短话、讲实话、讲新话，力图以清新文风促干部作风转变。但改进文风、转变作风，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见成效的，需我们大家共同努力，以寸进之功，破弊之重。
/ B, O4 J! u' ^: W（作者：胡宗哲 李贵平 作者单位：新疆克拉玛依市党校 西部钻探井下作业公司压裂分公司）  来源：应用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