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刚从大学毕业时，我到一个“看起来很美”的四星级老秘网当副总秘书。在那里邂逅了我的第一位老板——姑且叫他×总——实际上他是位副总，因去之前就听老秘网里熟识的人告诉我，我的这位未来的顶头上司到外国留过学，听说很渊博，但也不是个好伺候的主儿，尤其看重这个“副”字……。 . v8 ? d: _- X3 Y3 o( p
. F% y7 D- l5 V 当时自己倒没往心里去，心想当领导的嘛，总是有那么点架子的，有人说闲话也就
. E/ m( {+ ]% t1 A没什么奇怪的，跟着这位渊博的老板说不准还能学到不少东西——比如，在适当时候还能向他请教一下英语口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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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才到他身边工作不到一个星期便发现，人家说的闲话里面似乎有那么点“真理”了：公司员工来复印(我的办公室就是复印室)，即使是人家同是另外办公室的文员，既然是文员，也不至于连复印机也不会用，但×总规定必须由我来复印，至于为什么则无可奉告。只有一次，销售部的小张看见我实在是忙不过来，自己去复印了，结果很不巧地让这位×总看到了，劈头盖脸把我和小张一顿臭骂，一口一个“shit”——原来真是留过洋的，连洋鬼子骂人的俚语也说得“字正腔圆”——开始是说我不尽忠职守，然后说小张偷看老秘网机密，直骂得我俩心里直咕噜，再骂下去咱俩都够得上是“玩忽职守罪”和“盗窃国家机密罪”了；这还不算，老秘网还没有正式开业时，×总曾给了我一叠恐怕有一米高的老秘网操作规程——毕竟留过学的人不一样啊——要我三天之内必须打完，弄得那几天，我上厕所还得小跑着去，有时连饭也顾不上吃……不过那时我非常的“厚道”，贬义一点就叫“傻×”，什么事都抢着干——刚毕业的大学生，工作热情蛮高的——当时甚至还以为这位×总是为了锻炼一下我，才对我要求如此之严格的，所以有些事也就没往心里去。 7 c/ F2 F+ |) N! x2 d1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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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彻底惹恼留过洋的×总是源于一次接待外宾的活动。那次是一家中央空调公司在老秘网里搞一次招待会。我陪同×总接待外方的总工程师。没想到，自称留过洋，还差几个月就拿到博士学位，但实在是等不及要回来“建设祖国”的×总与这位外方工程师的交流竟然会发生极大的困难——“小张啊，他说的这些制冷术语我听不懂，你来给翻译一下……”其实，这种场合并非讨论专业问题的场合……没想到，那位胖胖的外方工程师在酒会结束时居然对我的口语大加赞赏，临走时还不忘对老秘网的董事长提起我的“Perfect English”——不过这句话在×总居然听懂了，且很不受用。我能理解，“留过洋的准博士”怎么能让自己的手下给比下去了？从此以后，×总对我的要求更为严苛，记忆中最深的是在一个国庆的假期，突然给我打电话，让我从城南跑到城北给他开办公室门——而且要快，要打的，电话中承诺报销车费——于是我打的给他开了门，第二天要求报销不过八十元的车费时，×总变脸了：“开个门就要报八十元的士费，有没有搞错……”最终这笔钱当然由我自己掏腰包。然后又在周一的办公会上把不点名地挖苦某位文员“想钻我们老秘网财务制度的漏洞……” 此类事例，不胜枚举，不过我以沉默地方式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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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9 r- c! ^6 K1 n# t 鲁迅先生说得好“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终于有一次我爆发了，而且可以说，正是这次爆发改变了我的命运。导火索源于一台常出故障的打印机。那一次，这台打印机又一次坏了，自己调试了半天也不能正常工作。一看，幸亏还在在保修期内，打个电话就可以让电脑公司的人来修。没想到，这位×总这下终于找到了我的茬，不依不饶非要我掏钱马上请人来修，我第一次与他争执起来，结果可想而知，这位留过洋，见过大世面的人当着一群部门经理的面把我骂得目瞪口呆，直到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脏话是这么的丰富多彩……“不能再忍受下去了。”我想。我冲回自己的办公室，以最快的速度写了辞职报告，摔到他的办公桌上：“我不干了！”然后我有条不紊地向董事长、执行经理告别，去人事处还卡，去财务处领本月工资……不过半天时间，一切办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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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D9 s9 K. f9 L+ G4 | 辞职了，人一下子自由了，闲适了。于是闭门读书，准备考研，一年后我进了大学的研究生院，在这里我遇到了很多真正渊博的教授，当然也见识了不少的真正留过学的博士师兄师姐，但没有一个人的架子和脾气比得上×总——也不知道那位×总是不是方鸿渐在“克莱登大学”的校友。 + Q1 c0 T3 l2 M. {
' H1 J; |. z% \0 E: ?8 q 前段时间在报上又看到了有关这位×总的消息，大概是有位外地的女士入住那家四星级老秘网，却发现被子上居然有不少血迹，找领班不理，大堂副理则称是这位女士弄脏的，最后找到×总，没想到脾气不小的×总竟然辱骂这位女士不要脸，在老秘网里做了脏事不承认……气得人家够呛。这些在老秘网业的人士看来或许会觉得滑天下之大稽。于我则不惊不怪，这就是×总的风格，无论是对属下，还是对“上帝”——顾客，均如此。话虽这样说，我还是挺感激×总的，没有他哪有我的今天。想当年拳王阿里为了苦练拳击专门雇人辱骂自己，最终成位超级拳王。我呢，承蒙这位×总给我气受，而且还是免费的；但大约×总自己也没想到，在他的“调教”下，一位硕士生诞生了，这大约可以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 z2 z) w: e5 E6 w& ]) z% |. a
2 f" G! m# k- p3 v% b 所以，我要感谢你，×总！(文/我是一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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