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重提“摸着石头过河”

   刚刚闭幕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强调要深入研究全面深化体制改革的顶层设计和总体规划，明确提出改革总体方案、路线图、时间表。特别指出要坚持有效的改革路径，尊重人民首创精神，尊重实践、尊重创造，坚持全局和局部相配套、治本和治标相结合、渐进和突破相促进，鼓励大胆探索、勇于开拓，允许摸着石头过河。
    “摸着石头过河”的准确内涵   
    联系中国改革开放的具体政策措施，仔细体会“摸着石头过河”的策略，可以发现它蕴含着四个方面的主要涵义。
    求变。“摸着石头过河”强调改革要有胆略和勇气，提倡改革要“大胆地试，勇敢地闯”，给人们思想上松绑，给人们以行动的勇气。这是“摸着石头过河”的第一要义。没有改革的勇气和行动，就谈不上改革，为了激起人们的改革热情，要首先强调改革“胆子要大”，其次才是“步子要稳”。
    求稳。由于中国的改革开放事业外无参照、内无经验，难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而最大的问题就是伴随着变革而来的不稳定。出于对可能产生的不稳定的顾虑，第二代中央领导集体也强调“步子要稳”，所谓步子要稳，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注重社会可承受程度，避免引起大的动荡。“没有稳定的环境，什么也搞不成”，稳定是改革的基础，因而“摸着石头过河”也强调求稳，不能操之过急。
    求进。从内在逻辑看，“摸着石头过河”的目的是过河，也就是说，通过改革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的全面进步。“进”指的是进度、进程、进步，这是衡量和观察改革的重要尺度。
    求理。这里的“理”指的是道理、规律。正如邓小平所强调的：要善于总结规律。正因为在改革过程中不断摸索总结规律，我们党才逐步实现从“承认价值规律的作用”到“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再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理论创新，为社会主义条件下发展市场经济提供了强有力的理论指导。“摸着石头过河”，反对简单模仿别人的经验和方案，反对盲目照搬书本和模式，但这决不意味着我们不需要研究改革开放的基本理论，决不意味着中国改革开放不需要科学理论的指导。
    “摸着石头过河”的时代意涵   
    在新的时代和历史条件下，我们所坚持的“摸着石头过河”的改革哲学，其“求变、求稳、求进、求理”的意旨在当今时代也具有了新的意涵。
    “变”的困难更多。改革开放初期的利益关系调整，基本上属于“所有人受益”的变革状态，即不变大家都受损、变大家都受益。这是一种正和博弈，即一部分人受益并不以另一部分人利益受损为代价。而在当今时代，人们的利益关系已经发生了剧烈的分化组合，既得利益结构已经形成，以调整利益关系为主要内容的改革，必然造成新的利益关系结构，而这必然涉及“谁受益、谁受损”这个最根本的问题。一些事关改革开放全局的改革措施，比如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之所以迟迟不能出台，原因就在于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先前改革所形成的利益结构阻碍了进一步的改革，改革的难度越来越大了。
    “稳”的要求更高。改革开放初期所强调的稳，主要是指稳定的改革环境和社会秩序。这大体上是一种静态的稳定观，主要强调整个社会要保持安定团结、井然有序的态势。然而，当今时代，人的流动、信息的流动都大大便捷了，人们的权利意识大大增强，人们思想意识的差异性、多样性、选择性大为增强，这对于维护社会稳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即要求从静态稳定走向动态稳定，合理有序有效地引导和构建各种社会关系、疏导和协调各种社会利益，从而要求社会的维稳理念从管制走向治理、维稳手段从单一走向多样、从刚性维稳走向柔性维稳。
    “进”的代价更大。改革开放使得中国保持了30多年的高速增长，这在世界发展历史上是独一无二的。然而，一些发展的制约性因素也日益凸显，比如国际金融危机发生后，中国经济增长的“三驾马车”中的“出口”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内需短期内也难有较大提升，从而造成对固定资产投资的过度依赖，而这反过来也必然对转变经济发展方式造成较大的负面影响。再比如人口、资源、环境方面，中国已经进入加速老龄化阶段，对石油的过度依赖已经影响到中国经济安全，中国的生态环境已经难以承受高速的经济增长等等。这些都充分说明，与改革开放初期相比，发展进步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已经大大增加了。
    “理”的论争更多。经过30多年改革开放的积淀，中国初步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等等。然而，在一般意义的学理层面而言，人们对于“什么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怎样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这个问题，争论更多而不是减少了。
    可以预见，同以往的改革相比，在进一步改革中自上而下的有计划的改革将会增多，但“摸着石头过河”的方法依然是行之有效的。究其原因：第一，中国的改革开放事业仍然是一项需要不断深化改革、开拓创新的事业。尽管已经进行了30多年，但中国的改革所面临的困难挑战不是少了而是更多了，要攻坚克难、破冰前行，必然会遇到许多难以预见的问题和困难，而这必然需要“在摸索中前进”；第二，经过30多年的奋斗，我们的综合国力大大增强，国际地位大为提高，中国所面临的许多问题都是全球性的、全人类共同面临的问题，对于这些问题，大家都只能“边干边学”，在“试错”中前行，在“互鉴”中共进。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只要改革还在继续，摸着石头过河就应当成为我们必须长期坚持的基本改革策略。作者：黄相怀 来源：学习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