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或许要问,世界上各种主义多的是,为什么偏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呢?难道是像吸烟、喝酒一样有了这份“瘾”或“癖”?抑或是出于上帝的安排,注定我们从一出生就要给马克思主义做牛做马?都不是的。 大凡人类,都希望自己活得明白一些、活得好一些。我们信仰马克思主义、坚持马克思主义,正是出于这两个目的,换句学术性的话说,就是出于认知需要和价值选择。应当承认,迄今为止,自然世界、人类世界和心理世界的一切新发现,都未能颠覆马克思主义的真理性;迄今为止,也没有一种世界观和方法论能比马克思主义更高明,更能科学地解释自然世界、人类世界和心理世界。我常对不赞成马克思主义的朋友们讲,你们靠人类社会历史的新发现,根本打不倒马克思主义。比如你们用世界社会主义运动陷入低潮来证明马克思主义不行了,我用低潮过后还有高潮这样一句话就可以驳回你们。要想打倒马克思主义,你们的唯一指望是自然科学的新发现。然而,自然科学会帮他们的忙吗?我的一位朋友是搞量子力学的,他不大在意政治问题、意识形态问题,但是他说过,现代物理学的每一个新发现,都未能推翻唯物辩证法,反倒是给唯物辩证法提供了新的证明。现代物理学认为,物质,就像我们现在使用的桌子、椅子、茶杯等等,只是能量存在的各种特殊形式,能量的原始状态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还有的科学家据此提出大胆设想:将来科技发达到一定程度,人们出国旅游,再也不需要乘坐轮船或飞机,可以先把旅客转化为电磁波,也叫作“能包”,然后在瞬间发射过去,到目的地以后再还原成人的存在形式,也就是我们现在这样有血有肉的样子。我们说,能量尽管看不见、摸不着,但它也是客观存在的,并未颠倒物质与精神、存在与意识的逻辑关系。当然,倘若有一天证明了是精神决定物质,马克思主义就算是被彻底推翻了。不过,这在客观上是不可能的,充其量不过是一些人的虚幻愿景。 在价值取向上,迄今为止,也没有任何一种价值观比马克思主义更符合全人类的根本利益。与新自由主义不同,马克思主义追求的不是少数人的好,而是你好、我好,大家都好。具体路径是通过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专政解放无产阶级和其他劳动大众,进而实现包括剥削阶级在内的全人类的解放。因此,我们说,马克思主义是让劳动大众以至全人类活得明白的哲学,让劳动大众以至全人类活得好的哲学。这么好的东西,我们为什么不去坚持呢?当然,如果有人说,我从来不想大多数人的事、全人类的事,我就是为自己和自己的小圈子好,那我也无话可说,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还是从大家身边的事情来说吧。在座的有北大的本科生、研究生。你们大概都特别关心毕业以后就业的问题。那么,怎样来竞争岗位呢?无非三种办法:一种是“拼爹”,看谁的老子有权有势;一种是“拼富”,看谁家有钱;另一种是讲公平、正义,拼个人的德才。“拼爹”是权贵主义,“拼富”是资本主义,拼德拼才是社会主义,即马克思主义。同学们愿意选择哪种主义呢?我想你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是愿意选择马克思主义的。 当然,坚持马克思主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是因为特定的社会存在往往限制了我们的视野和认识程度。比如马克思主义讲,人们的私有观念是它的物质根源——私有制的产物,随着私有制的消失,人们的私有观念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说实话,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我对这一论断是感到困惑不解的。不但愚人如我如此,就连哲人如李泽厚先生也不能免俗。大概是十几年前,李泽厚先生在一篇文章里说,如果没了财富上的比拼和斗争,人活着还有什么滋味?这种困惑来自我们的狭隘社会存在。正如庄子所说:“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后来,我对这个问题总算有了一点点感悟,这得益于我的“社会存在”的变化。上世纪80年代的时候,有人请吃饭我是非常高兴的,可以说乐此不疲。如果那时有人告诉我:将来有一天,人家请你吃饭,你会感到很烦、很不情愿,我是绝不肯相信的。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至少从本世纪开始,如果有谁请我吃饭,不但没有快乐,反而觉得是一种负担。为什么呢?因为我的“经济基础”变了,已经超越 “温饱”的初级阶段了。由此我悟到,存在对意识的限制,真是厉害得很!今人不能理解后人的无私,后人也可能不理解我们的自私。他们在读历史的时候可能会说:我们的这些老祖宗们真是怪得很,他们怎么会为了钱财打得死去活来呢?马克思、恩格斯的高明之处,就在于面对同样的社会存在,他们能够比别人看到更多的东西,能够在对现实存在进行历史考察和深入剖析的基础上,发现它的本质方面及其未来走向,从而把人的认识能力、创造能力发挥到极致,充分表现出人之为人的伟大。我们要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解马克思主义,就要不断拓展社会实践的广度和深度,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有意识地培养高远眼界和开阔胸怀。 二是因为我们的知识储备和文化素养的局限。仅以方法论为例。关于唯物辩证法,恩格斯下过两条经典定义:1、“关于自然、人类社会和思维的运动和发展的普遍规律的科学”;2、“关于普遍联系的科学”。但是,熟记了这两个定义并不等于我们拿到了解决问题的万应灵丹。要让这种科学的方法论结出新鲜的研究成果,还要有相应的大量知识储备。举个文艺学的例子。中国古人论诗,喜欢讲含蓄,讲“不著一字,尽得风流”。不著一字,怎么会尽得风流呢?读者又是怎样从诗中体味到这种风流的呢?研究这个问题,唯物辩证法只是指引我们从普遍联系去中去进行考察和分析。至于主体与客体、作品与读者、读者经由作品与作者等等诸多方面联系的具体情形,就不是单靠方法论就能解决的问题,还必须借助心理学(包括格式塔等现代心理学)、美学、文艺学以及从平日阅读、阅历中获得的大量知识。正是在这种意义上,列宁说,只有用人类创造的全部知识财富来丰富自己的头脑,才能成为共产主义者。 最后,我想用两句话结束我的发言:学习学习再学习,实践实践再实践。话虽陈旧,却是我们娴熟运用马克思主义的不二法门。 (本文系作者刘润为在中国高等教育学会马克思主义研究分会2020年年会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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