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像往常一样,转过街角,向家的方向走去。路边的灌木丛已经吐出了翠绿的芽,在岁月留下的干枯树叶的衬托下闪着晶莹的光泽。春天已经到了,而骤热骤冷的天气在人的心里荡起涟漪。忽然听见一旁的理发店里响起乒乒乓乓的敲打声,一阵纷纷扬扬的粉尘便落了下来。我停下脚步,刹那间心里的路仿佛被这粉尘迷糊住了。& q" V9 M; n8 w( o4 t7 Q0 I1 w
就在上星期,我还曾因为炎热而一脚迈进了这家理发店。店员的笑容还历历在目。只是因为价格稍贵,又嫌办卡麻烦,便又融入了炎热之中,没有再回头。而今,再听这叮叮当当的锤音,竟如清晨里寺庙的钟声,穿透湿雾,到达内心深处,在心底里生出小小的感触来。
1 R: ^& P0 J$ ~& M2 o( k 这是一条曾经无数次走过的街角小路。没有暮鼓晨钟般的敲打,恐怕我绝难注意到这点小小的改变。细想,一家手机店何时变成了电脑城,卖葡萄酒的老大爷变成了关门的铁将军,还有那家饭店、那家面馆……小城的街角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着这样咚咚的敲打,扬起簌簌的粉尘。我们在粉尘里走过,却将过去遗忘在这寻常里。
3 K, n8 k8 k9 W 与这粉尘和敲打声相类似的,还有居住在家乡村庄里的老人。村里有多少老人是没有办法细数的。曾经,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们蹒跚着从家门口走过,或挎着洗衣篮,或拄着拐棍,洗衣篮的水滴滴答答地打湿了他们走过的路,拐棍“咚、咚”地敲响了岁月的钟声。渐渐地,路上的水滴越来越少,“咚、咚”的声音越来越小,及至只能偶尔在睡梦中还能听到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看到湿漉漉的小路。有一天,听父亲说,村里年纪长一点的老人们也只有七十多岁了,许多不逾矩之人已经驾鹤归去,留下的也因行动不便,而很少出门。这时,我猛然明白,人,终归是要老去,就如同那早已经走过千百遍的乡村小路,纵然雨过路湿,人过尘扬,当黑夜的大幕拉开,满天星光之下,这样一条白天人声鼎沸的小路最终会归于沉寂,黑夜的露水会沾湿路的尘埃,最终同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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