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夹缝中生存的好“秘书”——平儿

平儿是《红楼梦》中一重要人物,她是王熙凤的心腹助手,从工作性质来看,她类似于今天的秘书。平儿本性善良,为人厚道,不辞劳苦,能委曲求全,具有一个好秘书应有的良好的道德素养和心理素养。在能力方面,平儿能正确体会上司的意图,有独立处理事务的能力;能随机应变,具有高超的公关语言才能和细致的调查分析能力。另外,平儿还懂得与上司相处的艺术,有很强的角色意识,不失职,不越位,以诚待人,以礼自保,真可算得上是一位了不起的好“秘书”。

第一,平儿是王熙凤的得力助手和知心参谋,其工作性质类似秘书。

平儿和鸳鸯、袭人、金钏同为贾府中最体面的婢女。史湘云来贾府暂住,特地带了四枚戒指送给她们,可见她们身份之不一般。而且四人之中,尤以平儿最为特殊。因为从工作性质来看,鸳鸯等人工作性质比较单一,只要把她们主子的生活料理好,成为“老太太的拐杖”和“宝二爷的生活内勤”就行了。平儿则不同,她不但要在生活上照顾好琏、凤二人,由于她的主子是荣国府赫赫有名的女管家,因此,她还必须在王熙凤手下与方方面面的人打交道,处理各式各样的日常事务。所以她的工作性质,用今天的话来讲,类似于领导的秘书。

秘书这—职业古已有之。现代社会由于分工越来越细,各行各业的秘书种类繁多,工作性质也各不相同。因此,历来对“秘书”一词的解释众说纷纭。但是,秘书具有以下三个特点已成共识,即:

1.秘书具有接近领导的近身地位。

2.秘书直接为领导服务,是领导的助手和参谋。

3.秘书须协助领导处理大量的日常事务工作,包括迎来送往等公关礼仪事务和调查研究等信息收集工作。

对照这三条,平儿作为王熙凤的得力助手和知心参谋,与王熙凤具有近身地位自不必说。王熙凤作为贾府的管家奶奶,“一日少说,大事也有—二十件,小事还有三五十件”。如果光凭她单刀匹马,没有平儿的协助帮衬,那是不可想象的。

除了帮助凤姐料理日常事务外,平儿在适当的时候,也能发挥秘书参谋的职能,提醒凤姐在处事上圆通宽容一些,以缓解紧张的人际关系。如对待茯苓霜一事上,凤姐主张严刑酷法,“把太太屋里的丫头都拿来,虽不便擅加拷打,只叫她们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底下,茶饭也不用给她们吃。”平儿则劝道:“何苦来操这心!得放手时须放手,什么大不了的事,乐得施恩呢。依我说,总在这屋里操上一百分心,终久是回那边屋里去的。没的结些小人仇恨,使人含恨抱怨。况且自己又三灾八难的,好容易怀了一个哥儿,到了六七月还掉了,焉知不是素日操劳太过,气恼伤着的。如今趁早见一半不见一半的,也倒罢了。”可见平儿在有些事情上比凤姐看得更清楚,处事也比凤姐更冷静,而且不象凤姐常常带有情绪化的倾向。在参谋的时候,平儿又能以凤姐的利益为出发点。所以凤姐不但常能采纳她的建议,而且还认为“知道我的心的,也就她还知三分罢了”。

由此可见,从助手和参谋的角度看,平儿可以称得上是王熙凤的“知心秘书”。

第二,平儿本性善良,为人厚道,处事公正。不辞劳苦,能委曲求全,具有一个好秘书应有的道德素养和心理素养。

平儿在荣国府中处境之险、做人之难人所共知。她的上司(主子)一个是“唯知淫乐悦己”的琏二爷,一个是“嘴甜心苦,两面三刀”,贾府上下“除了老太太、太太两个人,没有不恨她”的管家婆王熙凤。以“贾琏之俗,凤姐之威”,平儿一个人竟能“周全妥贴”,也真够难为她的了。平儿作为王熙凤的“秘书”,每天都要和管家奶奶、丫头婆子们打交道,这些仆人忠厚善良者固然有之,但欺软怕硬的也真不少。平儿确实是处在上下不好相处的矛盾交汇点,用当下时髦的话来说就是她必须在夹缝中求生存。

平儿的这种处境,对于有些秘书来讲是十分熟悉的。因为秘书部门是联系上下级的桥梁,同时又负责协调各职能部门之间的利益和关系。这就使得秘书部门处在一个上级与下级、职能部门与职能部门、人与人之间多种复杂的矛盾关系之中。在这样一个矛盾漩涡之中周旋,要使方方面面都感到满意那简直比登天还难。然而平儿却是一个成功的典范。尽管她处境险恶,但是由于她的善良、公正、勤奋、厚道、智慧,而使得她博得贾府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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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青山山农在《红楼梦广义》中说:“平儿不矜才,不使气,不恃宠,不市恩,不辞劳怨,有古名臣事君之风。要其本领在积之以诚,而行之以礼,诚至而物无不动,礼至而人莫能陵。”“诚”是取信于领导和群众的法宝,“礼”是用以自保的武器。平儿正是凭着“积之以诚”与“行之以礼”虽“处忌主”而能“周全妥贴”的。这对于我们今天的秘书特别是那些在恶霸上司手下工作的秘书来说是有莫大启示意义的。文/ 臧卫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