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银行年终会议上的讲话

同志们：
　　上午郭友行长和其他几位副行长作了讲话，我都赞成。刚才给了我三份会议分组讨论的原始记录稿，管理层要好好研究，合理意见和建议要予以采纳。
　　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刚刚开完，后面还要开全国金融工作会议，之后集团要开工作座谈会。我们这次会议叫年终分行长会议，主要任务一是通报    银行战略规划的修订问题，二是安排明年的计划指标。我主要讲四个问题。
　　一、当前的形势
　　我原来是想上午给大家传达一下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精神。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结束后，集团党委就召开了党委扩大会议学习贯彻，银行高管都列席了，会议精神大家也都知道了。因此，我就调整为先听听大家的意见，根据大家的意见，我谈一些看法。
　　（一）关于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非常重要，总的来说，基本精神可以概括为六句话：
　　把握一个基调：稳中求进。
　　实施两个政策：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
　　处理三个关系：处理好保持经济平稳较快发展、调整经济结构、管理通胀预期的关系。
　　落实四个指标：GDP、CPI、就业、进出口四个指标，但具体数字现在还不能对外公布。
　　提出五项要求：也就是“ 五性”，保持宏观经济政策的连续性和稳定性，增强调控的针对性、灵活性、前瞻性。
　　明确六个重点：稳增长，控物价，调结构，惠民生，抓改革，促和谐。
　　（二）关于当前的宏观形势。我用三句话概括：全球化，看不准，波浪式。
　　一是全球化。全球化对我们既是机遇又是挑战。这就好比钱币的两面，没有全球化，我们不能走向世界；有了全球化，就要承受全球经济带来的影响。现在全球经济危机四伏，中国就难以独善其身，不可能再“ 我自岿然不动”了。
　　二是看不准。从2008 年开始，以雷曼兄弟倒台为标志的全球金融危机已经过去三年多了，世界经济目前仍看不出有好转的迹象。美国失业率居高不下，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走出经济困境面临诸多制约；欧债危机不断升级，重债国国内政治、经济矛盾交织，债务问题仍呈蔓延之势；日本受政府高债务等结构性问题困扰，日元升值制约出口增长，经济复苏态势不容乐观；新兴经济体面临经济增速放缓和通货膨胀的双重压力，中国也调降了GDP 增速。可见，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各经济体的现状决定了明年的经济金融形势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看不准。
　　三是波浪式。从长远看，我认为经济走势还将呈现出波浪式、“W”型。此前，我曾经多次提出经济复苏将是一个“W”型的过程，事实证明就是如此。这是就经济本身而言。再放开一点看，由经济危机而引发的社会危机、政治危机，再加上各种自然灾害，就形成了一个平行四边形。平行四边形的灵活性预示着世界很不稳定。所以，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必须增强忧患意识，提高预判能力。
　　（三）关于光大的总体形势。近几年来，光大集团努力克服外部不利因素的影响，通过改革重组，指标持续向好，工作环境改善，对外形象提升，总体保持了良好的发展态势。截止2011 年11 月末，集团管理的资产总额近1.8 万亿，实现税前利润270 亿元。集团注册资本由2000 万元提升至8.4 亿元，原有的历史亏损123 亿元已全部弥补完毕。
　　今年以来，国际国内经济、金融形势异常复杂严峻，特别是中小银行几乎处于勉强维持的境地，有的甚至出现了断奶、断血。在这种情况下，    银行作为集团最主要的企业，在完成A 股上市后，按照“ 一年奋力起步，三年改变面貌，五年形成自身特色，十年勇争同业前列”的总体目标和“ 更有内涵的发展”的思路，强化风险管理和合规经营，取得了较好的经营业绩。
　　数字大家都知道，我不重复了。今年5 月，集团和总行又正式迁入新址办公，对外形象也有了很大的改善。这是今年光大的一个亮点。我认为入驻新办公楼对光大自身来讲，主要有这么几个作用，一是改善了办公条件；二是改善了社会形象；三是实现了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四是提升了员工心气。我开玩笑讲，光大员工原来找对象找个本科生就不错了，现在进入新大楼办公后，都找博士生了。除总部外，所属企业以及银行各分行办公条件也都得到改善。关于H 股上市的问题，2010 年，    银行在“ 前后左右”的四面夹击下抓住了唯一的时间窗口完成了A 股上市，今年我们之所以继续推进H 股上市工作，一是由于自身发展的需要；二是监管的要求，银监会对资本充足率的要求是硬性条件，必须达标，未来随着“ 巴塞尔Ⅲ”新资本协议的实施，对银行的资本约束将更加严格；三是其他资本补充渠道受限，包括用净利润补充资本金、发行次级债等都受到种种限制，且补充额度有限；四是光大迈向国际市场，逐步推进国际化进程的需要。所以，从这四个角度考虑，我们积极推动了    银行H股上市，并且做好了全部的准备工作，一是自身各项经营管理指标全部达到监管要求；二是完成了H 股上市的全部审批手续；三是确定了基石投资者。但万事俱备，天公不作美，欧美债务危机使得全球资本市场大幅下挫，H 股发行缺乏合适的时间窗口，工作尚未完成。但不论怎样，我们为做好    银行H 股上市工作是付出了巨大努力的。
　　集团其他所属企业，光大证券在资本市场持续下跌的情况下，保持了经纪业务的市场份额，投行业务收入有大幅增长，今年前11 个月实现净利润16.34 亿元，在同业中位居前列。光大永明保险完成股权变更后，各项业务快速发展，机构拓展成效显著，2011年获批筹建机构34 家，升级机构4家，全国性的业务网络布局正在逐步形成。光大金控资产管理公司管理资产总额近60 亿元，投资业务稳步增长，不断积蓄发展后劲。集团在港企业盈利水平稳中有升，预计全年可实现利润33 亿港元。光大实业企业也都较好地完成了全年预算任务。
　　所以，总体来讲，虽然外部形势复杂严峻，但是光大自身的发展情况还是良好的。
　　二、    银行面临的三个主要矛盾
　　在集团和银行总体向好的形势下，我们必须清醒地看到存在的问题，从业务角度我概括为三个主要矛盾。
　　（一）宏观形势与    银行自身发展的矛盾。客观地分析，今年乃至今后相当一段时期的宏观形势将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 三紧”。
　　一是资金紧。明年货币政策定调为“ 稳健”，由于“ 稳增长”的重要性凸显，货币政策可能会适时适度进行预调微调。但货币信贷增速放缓，资金紧或者偏紧的状况今后将是常态。除非出现极其特殊的情况，否则不会再出现另一个“4 万亿”，不会再实施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这样，许多中小银行今后相当长时间都将处于资金偏紧状态。
　　二是资本金紧。昨天下午，银监会召开了一个“ 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座谈会，邀请几大银行的董事长、行长专题讨论巴塞尔协议Ⅲ 的问题。会议发言中，大家对巴Ⅲ 的总体看法是“ 抽象肯定，具体担忧”。我在发言中讲了三句话、十二个字：方向正确，工作不易，建议缓行。为什么建议缓行？除了具体的数字和具体的技术性原因以外，从宏观形势看，如果现阶段实行巴Ⅲ，会导致银行减少放贷，会对经济“ 稳增长”产生影响，同时还会加剧资本市场的波动，因为你补充资本的主要渠道就是资本市场。所以我建议缓行，至少是不提前、不加码，参照二十国集团（G20）关于巴Ⅲ 过渡期的安排，在2013 年开始实施、2018 年达标，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按4.5%掌握。
　　关于中国银行业资本充足率的监管，可以说我是历史的见证人。从1996 年实行资产负债管理开始提出资本充足率管理，到4 家国有银行补充2700 亿资本金，再到后来推行巴Ⅰ、巴Ⅱ，我都是亲历者，参与了决策和具体执行。我认为，对于推行巴Ⅲ 的问题需要辩证地看：一方面，这个方向是正确的，提出巴Ⅲ,可以推动实现巴Ⅰ 、巴Ⅱ ，另一方面，中国有自身的实际情况，而且包括美国等国在内也没有实行。巴Ⅲ的具体实施要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来确定。但这件事因为中国已对外承诺，骑虎难下，所以不论怎样，我们要清醒地认识到，加强资本充足率监管、银行资本金紧张，将是一个大的趋势。
　　三是盈利空间紧。其一，受利率市场化影响，利差收入会减少。2011 年1—11 月，    银行的利差是2.5%，但随着利率市场化的逐步推进，利差水平肯定会下降。其二，受整顿银行业收费业务的影响，中间业务收入会减少。当前，中小企业普遍面临亏损或者是微利的局面，又受到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经营面临的困难较多。客观地讲，我们发展中间业务的方向是对的，但是否存在乱收费或者不合理收费？现在对于银行收费问题，社会反映比较大，国家发改委也明确提出要整治商业银行乱收费。在这两重因素作用下，银行的盈利空间会收紧。所以，资金紧、资本金紧、盈利空间紧是当前宏观形势与我们自身发展之间存在的突出矛盾。
　　（二）    银行发展目标和同业横比差距的矛盾。我多次讲过，和同业比，    银行总体上还有差距，目前有些方面的差距在缩小，但有些方面的差距甚至还在扩大，所以大家一定不能盲目乐观，一定要坚持发展第一。同时，我们的发展又一定要“ 稳”字当头。我们提出的目标是在完成上市的基础上实现“ 十年勇争同业前列”，为什么不敢说三年或者五年实现？正是从稳健发展的角度考虑的，如果超车过快，就容易翻车。所以，既要缩小与同业的差距，努力实现发展目标，又要保证安全，这里边是有矛盾的，要处理好。
　　（三）    银行外延发展现状与更有内涵发展要求的矛盾。以A 股上市为契机，我提出    银行要实现“ 更有内涵的发展”，在这个问题上大家思想是高度统一的。但从目前情况看，我们总体仍处于外延发展的状态，主要靠喝酒、靠关系拉存款，主要靠对公业务贡献利润，主要靠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地区的机构支撑全行发展，这些都不符合“ 更有内涵发展”的要求。要解决这一矛盾，在一定程度上还要处理好“ 两个属性”之间的关系。我经常听到分行的同志向我反映，说    银行有点“ 四不象”。从市场属性上讲，    银行是股份制商业银行，和招商银行、民生银行一样。但    银行又是光大集团的企业，光大集团是中央管理的11 家国有大型金融机构之一，那么    银行也就是国有企业，和中信银行差不多，必须遵守关于国企的有关规定，“ 三重一大”等事项都要严格按程序办事。此外，    银行还有一个特殊性是汇金注资，从公司治理上又有自己的特点，和中信银行又不一样。在工作中，有时基层分支行抱怨总行办事慢、效率低，但总行又必须严格按照规定办事、不能违规。所以，要实现“ 更有内涵的发展”，管理层就要认真研究怎样把这个关系处理得更好，既要执行各方面的规定，还得按照市场规矩办事；既要提高效率又不能违反规定；既要干成事又要不出事。很多事情都要两面看，出现矛盾增加了工作难度，但也是锻炼自己提高水平的机会。许多人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不这样看你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
　　三、稳中求进，内涵发展
　　在当前的形势下，面对三个主要矛盾，    银行应该怎么办？ 我考虑提出八个字的要求：稳中求进，内涵发展。“ 稳中求进”是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主基调，“ 内涵发展”是结合光大自身实际的总体思路，具体要做好以下五点：
　　（一）在保持传统优势的基础上以创新求发展。关于金融创新，我曾经有过专门的阐述。金融创新是金融发展的火车头。人类金融史就是一部金融创新史，从一张羊皮换两把斧头到如今的规模，就是金融创新的结果。金融创新总体包括广义与狭义两部分，广义的金融创新大体包括金融理论创新、金融体制创新、金融管理创新、金融机构创新、金融业务创新、金融产品创新等等；狭义的金融创新主要是金融产品和金融服务的创新。我在银监会工作时，印象中    银行给我的感觉好像就一个亮点—— 理财。2005年银监会召开第一次金融创新工作会议时，我还专门叮嘱参会的李子卿同志要把理财的文章做足。今年，全行对三年战略规划进行重检，突出了“ 打造国内最具创新能力银行”的目标，我觉得这既体现了我们的传统优势，又鼓励大家继续创新。当然，创新和监管是一对双胞胎，创新走到哪监管就得跟到哪，所以，我们的创新应该是理性的创新、合规的创新，不能越红线，不能违规操作。
　　（二）在做好当前工作的基础上考虑长远发展。关于    银行H 股上市的工作我前面讲过了，由于发行缺乏合适的时间窗口，到现在仍未能完成。很多人问我H 股什么时候上市？我感觉这就好比解方程，要求解X，定义了Z也就是上市条件，却没有定义Y也就是时间窗口，那X 暂时就无解。所以，现在要把Y 也就是时间窗口找着。一旦窗口出现，就要抓住时机把这项工作完成好。当然，这其中也涉及巴塞尔Ⅲ 何时实施的问题。前段时间，我在香港和汇丰银行行政总裁王冬胜交谈时，我问他    银行H 股什么时候上市合适？他说这就像过日子似的，就看你急需不急需，如果明天揭不开锅了，为了换粮食吃，金镯子也得卖；如果现在有粮食吃，不是特别急那就等几天。我说能不能揭开锅还要看巴Ⅲ什么时候实施，如果马上实施就很快揭不开锅；如果缓一下，就能挺几天。所以这个问题是一系列的因果关系在这里博弈，不是那么简单。我们在做好当前工作的基础上考虑长远发展，其中补充资本、H 股上市是最重要的方面。
　　（三）在防范风险的前提下实现稳步发展。我过去讲过防范风险是金融工作的永恒命题，必须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一是流动性风险。现在大家都觉得流动性还没出问题，但越是大家感觉没有问题的时候我们这个层面就越要想到这个问题，未雨绸缪。八十年代的那几次存款挤兑，你们有的经历过，有的没有经历，我经历过了。对一家商业银行来讲，真要是流动性出了风险那就是灭顶之灾。所以，虽然现在没出现流动性风险，但是每次会议我都强调这个问题。二是操作风险。今年我们出了一些案件，我不具体点哪家分行了，有的属于个人行为，有的属于管理问题，都要认真查找原因。案件和信用风险、流动性风险相比，可能直接损失的金额不一定那么大，但是声誉风险大，名誉损失大，社会影响大，牵扯我们的精力大。这两年来，光大在一步一步好转，但我定位为“ 进入了形势好转与矛盾暴露并存阶段”，我们要认清形势，不能盲目乐观，要时刻绷紧风险这根弦，严格防范操作风险。三是信用风险。目前，    银行仍是以传统存贷款为主的增长模式，在经济金融形势具有极大不确定性的情况下，我们要更加重视防范信用风险，这就是我多次提到过的“ 潮水效应”。经济形势好，潮水涨上来，把礁石淹没掉，船通行无阻；宏观形势退潮，风险礁石暴露出来，船就没法走。所以一定要注意防范信用风险。
　　我今天针对    银行的实际，主要讲了防范流动性风险、操作风险和信用风险，但不是说其他风险就不用防了，对于其他风险，我们也要提高警惕。
　　（四）在推进战略实施的过程中把握好“ 度”。今年，    银行完成了三年战略规划的修订，修订后的战略有两大亮点：一是创新，二是发展中小企业、小微企业业务。创新前面已经讲过了。关于发展中小企业、小微企业业务的问题，我认为实际工作中关键是要按照这一方向坚定不移往前推，但推的过程中也要把握好“ 度”。比如，从地域上讲，环渤海、长三角、珠三角地区经济相对发达，中小企业、小微企业数量多、市场大，应该大力发展；但东北地区是老工业基地、西部地区经济欠发达，中小企业、小微企业的市场就要弱一些，如果按照同样的力度去开展业务、去考核，可能效果就不一样，这就要区别对待。从客户结构上讲，在发展中小企业、小微企业客户群的同时，大客户绝对不能丢，不能顾此失彼。
　　（五）在做好银行工作的同时发挥集团联动的轴心作用。光大集团有什么优势？ 有什么特点？我看就是规模小、机构多、功能全。因此，我也多次讲过，光大的优势和特色在于联动。集团提出按照“ 市场原则，同等优先”的要求，大力推进内部联动，产生加法效应、乘法效应。11 月5 日，在深圳联动工作座谈会上，我提出光大工作的“ 六字经”，第一是“ 横比”，第二是“ 稳健”，第三是“ 联动”。这六个字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呢？“ 横比”，即和同业比还有差距，有差距就产生动力，这是我们的一个“ 油门”；“ 稳健”，就是现在的宏观形势不确定，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确定，这种情况下，我们讲稳健实际上是“ 刹车”；今天讲“ 联动”，是我们今后的发展方向，联动式发展就是一个“ 方向盘”。有油门，有刹车，有方向盘，我们的车才能开得好。为把联动工作推向深入，加速推动联动向内生机制型转型，集团要在打造“ 五项工程”的基础上，再加一个“联动工程”，即“5+1 工程”。在联动工作中，    银行作为集团最主要的企业要发挥轴心作用，特别是在北京、上海、深圳、广州、江苏、山东等地区，光大系统的银行、证券、保险、资产管理、实业企业比较集中，    银行要顾全大局，带头把联动工作做得更好。
　　四、干成事，不出事
　　前面我讲了总体形势、面临的问题和工作要求。这些工作说到底要靠人来干，要靠人的素质、水平的提高。什么叫水平？我说就实实在在的六个字：干成事，不出事。能干事，但出事不行，不出事但干不成事，也不行。所以，讲“ 水平”核心就是“ 干成事，不出事”。这是总的方面。具体来说，从总行层面，要求我们要提高对形势的预判水平，不能被动应对形势的变化，要有前瞻性；从分行层面，要互相理解，总行要多为基层考虑，分行也要多理解总行的难处，谁也不是神，不要相互埋怨，要埋头把自己的工作做好。
　　以上是我听了大家的发言后，总体考虑提出的几点意见，供你们参考。三年前金融危机刚开始的时候，在光大证券工作会议上我提出“ 冷静观察、发展自己、保持主动、积极应对”的四句话十六字方针，今天我还得讲这四句话。我相信只要我们大家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把工作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