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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可信的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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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老秘 发表于 2009-8-18 08:04: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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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可信的清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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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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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一:关于邬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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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邬思道何许人也?看过《雍正王朝》的人,应该都知道,他是雍正的师爷,不仅是四爷府上阿哥们的师傅,而且还成功帮雍正登上大宝。但历史上并不存在邬思道。二月河之所以虚构了这样一个人物,而且还着墨多多,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想借以抬高读书人的地位,至少在雍正朝,读书人的地位非常显要。以雍正为例,夺嫡前的雍正对邬思道听信有加,便是家宴,邬思道的凳子也必不可少。十三爷来了,和雍正喝酒,言语间的体己,也一点都不避讳邬思道。再到别的阿哥家看看,师爷的位置那是摆不上席面的,至多就是站在旁边,给做爷的提提酒,而那腰也必是弯的,脸也必是媚笑。电视里的邬先生更是一脸的自信,便是和雍正说话,也断不点头哈腰,虽然骨子里依然是读书人的脾胃,却一点也没有穷书生的酸,颇有点扬眉吐气的意味。最为难得的还是他的深谋,雍正极为关键的几步,都出自于邬先生的算盘。而雍正也每每以邬先生呼之,言语间从没有瞧他不起的意思,不仅没有瞧他不起,甚至还赏了个使女专门侍侯。阿哥府上的师爷能做到这个份上的,估计一个大清朝,也只有一个邬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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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邬思道这个人并不记录于清史,但我还是相信,雍正在做皇帝之前,确实应该有过这样的一个读书人在做他的幕僚。邬思道这个师爷事实上确实存在于历史,只不过并不就叫邬思道。在太多的读书人遗忘于史册的背后,存在着一大批邬思道,他们在为稻粮谋的同时,也在为他们的主子谋。他们的主子有的登上了大宝,有的披上了相袍,这时候的师爷基本上就已经完成了使命。偏偏绝大部分读书人却不知死活,或是依仗着曾经立下过汗马功劳,不知死活地向主子讨要。殊不知所谓的幕僚只能在“幕”内,断不可为外人知晓;便是太子太傅,最好的结果也只能是贬为庶人,永不入朝。这便是煌煌清史上,意欲入仕的读书人共同的悲剧。邬思道之所以能保全自家性命,正是因为老先生确实看透了雍正,或者说参透了幕僚的命运,“三十六计走为上”。雍正自然也看穿了邬思道,或者说他更愿意相信,邬思道只能在幕后,他登上了大宝,大幕拉开了,所谓的“僚”,便只能是那些山呼万岁的将相、尚书和巡抚。在清史上,即便是他们,也只是些模糊的远影,远没有写阿哥们的文字来得精彩与实在。这便是不可信的清史,为自己利用的,永远龟缩于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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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二:空余千缕秋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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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吴梅村《圆圆曲》云:“家本姑苏浣花女,圆圆小字娇罗绮。”这就是对陈圆圆的简单介绍。圆圆本系良家女,父名邢三。圆圆不幸幼年丧母,邢三便将她送给了陈姓的姨夫。可怜圆圆并未过上几天好日子,姨夫家也由殷实转为没落,年幼的圆圆便被送进了烟花场所。盖因圆圆自幼好学,加之博闻强记,不日即成头牌:“声甲天下之声,色甲天下之色。”据《妇人集》形容,陈沅素来“蕙心纨质,淡秀天然”,而且“色艺擅一时”,“兼工声律”。“色艺擅一时”是一定的,“兼工声律”也有据可查,其遗曲《畹芬集》《舞余词》等大多词意凄切,婉转曼妙,如《转运曲·送人南还》:“堤柳堤柳,不系东行马首,空余千缕秋霜,凝泪思君断肠。肠断肠断,又听催归声唤。”写得别恨郁郁黯然销魂,颇有唐代词人韦应物的遗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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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十四年,即公元1641年春,江南名士冒辟疆与圆圆初逢。其时圆圆正演弋腔《红梅》,一声一势,在冒辟疆听来,“无疑似云出岫,如珠走盘,令人欲仙欲死!” 年少的冒辟疆为圆圆所迷倒。及至及笄之年,圆圆便把自己完全托付给了冒辟疆。她说:“我是风尘女子,残花败絮,今蒙公子错爱,愿终生以报。”所谓自古红颜多薄命,1642年,等冒辟疆赶来姑苏欲与圆圆喜结秦晋时,圆圆已迷失于明末的战乱。先是老色鬼田弘,后是总兵吴三桂。“恸哭三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吴三桂的千古骂名自圆圆始,历史留给圆圆的评价永远只是“祸水”。圆圆最终的结局只能是潜心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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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熙十七年(1678年)八月,吴三桂中风而死,圆圆的归隐之地也遂成千古之谜。迄今为止,圆圆晚年的归隐之地有“云南说”“苏州说”“上海说”“思州说”等。便是圆圆的死法也不一而足,有说投井死,或云自缢死。去年,南方某学者再爆冷门,提出圆圆系吴氏子赐死的新论。相形之下,我还是更愿意相信圆圆终老于古思州(今为黔东南州所辖)岑巩县水尾镇马家寨狮形山山麓的说法。但“康熙十六年(公元1677年)秋,陈圆圆在城北的沐家故园(城北,指的是昆明城)吃斋念佛已经五年了。”是年,陈圆圆就在沐家故园的荷花池投池自尽,年仅四十六岁(《陈圆圆全传》朱翔编著)。这也就意味着,圆圆念佛是在昆明而非古思州,如果陈圆圆晚年真的归隐于古思州并最终在古思州逝世的话,那么清史的这一部分恐怕就要改写了。据马家寨的第十一代传人说,陈圆圆当年归隐古思州是由吴三桂的军师马宝掩护的。然而,这又与史籍的记载有很大的出入。大多数史籍曾这样记载:“马宝在楚雄继续对抗,最后兵败被俘,被押送省城,终被凌迟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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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来看圆圆的碑文:“故先妣吴门聂氏之墓位席,孝男吴启华,媳涂氏立。”“先妣”:指陈圆圆;“吴门”:暗指陈圆圆是苏州人氏,明指陈是吴家人氏;“聂”:双耳代表邢、陈两姓。陈氏原本姓邢,后因故而改为陈姓。两姓均是包耳旁部首。“位席”:“位”特指王侯将相之位、“席”大也,可认为是陈圆圆曾当过王妃的暗释。把这11字意思连贯起来,就是“苏州陈圆圆王妃之墓”!短短11个字的墓碑,却暗含着如此巨大的玄机,断不是常人所能为、所能伪的。再看吴启华(吴三桂次子)的碑文,赫然如是:“清故二世祖考功讳启华老大人墓”。楹联为:“隐姓于斯承一代统绪,藏身在此衍百年簸裘”。归隐于此的目的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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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此观之,圆圆确实存在归隐于思州的巨大可能性。但持他说的史家却提出了令“思州说”人无法解答的疑点,从其它的史料中我也查得这样的记载:吴三桂在做了平西王后,内宠甚多,陈深感吴爱情不专愤而出家。倘若“思州说”真的成立的话,这些史实同样也会被彻底的推翻。那么清史,何以会与民间的史实存在如此天壤的差别呢?唯一可能的解释是,大清留给后人的,只是一部写给满人看的历史!比如顺治之死,比如雍正夺嫡,比如苏麻大姑姑……清史充盈了太多的谜团,而这样的谜团还将继续纷扰于历史,纷扰于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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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却长久的浸淫于《圆圆曲》,浸淫于多少有些悲凉的这一个。圆圆担得起这悲凉二字,她的悲凉既是清初的悲凉,也是红颜的悲凉。悲凉,一如她笔下的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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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清史里一滴真实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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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读清史,便不能不读博尔济吉特氏·布木布泰——孝庄文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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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孝庄最早出名是因清初“皇后下嫁”之事。虽然史书并未见有详细的记录,但多尔衮频繁出入宫闱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孝庄13岁时就嫁给了清太宗皇太极,被封为永福宫庄妃,先后辅佐了福临、玄烨两代幼主,为大清的“康乾盛世”奠定了根基。但她在康熙二十六年,即1687年度过了75年岁月后,却令人不解的并未与皇太极合葬于昭陵,也没进清皇陵,一直到康熙帝死,也未给祖母孝庄文皇后建陵,其梓宫在暂安奉殿停了38年之久,而最终于雍正三年(1725年)才由曾孙胤禛安葬于清东陵的风水墙外的地宫内。对此,野史有许多附会,最普遍的是“托梦定陵址”说。大意是:孝庄皇后死,清廷遵照祖制,决定将她葬入昭陵,与太宗合葬。但当梓宫途经东陵时,突然沉重异常。128名杠夫个个被压得龇牙裂嘴,眼冒金星,寸步难行,只得把梓宫就地停放。两个时辰过后想继续前行,梓宫就像长在地上一样,丝毫不动。这下子可急坏了送葬诸王大臣,于是飞报朝廷。康熙皇帝接到奏章,也是一筹莫展。当夜皇帝梦见孝庄皇后,对皇帝说:“我决计不与太宗合葬,如今梓宫停放之地就是上吉佳壤,可即地建陵安葬,切记吾言,休得违误。”皇帝醒后,遵照嘱咐,择吉开工,即地建陵。这回再移动棺椁便不那么沉重了。这种说法有太多的神话色彩,且未见清朝的官书有相关的哪怕是只言片语的记载。这不能不让人联想到“皇后下嫁”之事。几乎所有有关多尔衮的史实中都有这样的记载:“其心勃勃”、“情意绵在”,且为清初的稳固立下过汗马功劳,便是皇太极的皇位本也该是他的。这样一个野心家,何以就肯屈就摄政,却把年仅8岁的福临扶上了皇位?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多尔衮确与乳名“大玉儿”的博尔济吉特氏情深意笃,并最终成了顺治的皇父摄政王。“皇父”是一个多么奇特的称谓啊,除了多尔衮,历史上再无第二个摄政能有皇父之称。而作为顺治皇额娘的孝庄,也只能给多尔衮这样一个名份,尽管她心里的苦,比重重宫闱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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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皇后的孝庄,一半属于政治,一半属于女人。大清沸腾的政治火焰把太多的女人烧成了灰烬,它把太多的男子灼成了阉人。只有孝庄与多尔衮,他们掀起的海水使一部不可信的清史有了一丝未曾泯灭的人性。——我看见,一个女人的眼泪,像清朝的雨,淋漓着下。这也是清史里一滴最真实的眼泪,它把“大玉儿”的苦,洗亮了,呈现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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