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f2 O- c5 R* o1 F' Y k# p 4 I5 A0 M$ }- T# M r2 u 梁启超曾向北京大学校长曹云祥推荐陈寅恪任教。曹校长问：“他是博士还是硕士?”“都不是。”“那他有没有著作?”“也没有。”曹校长踌躇地说：“这就难了。”梁启超接下来说：“我梁启超有博士学位，著作也算是等身了，但总共还不如陈先生寥寥数百字的文章有价值。”有著作等身的梁博士作铺垫，陈寅恪的学问造诣一下子被凸显出来。4 h: r7 F% M) U) q, m! f# ~5 X ! J% l' d8 B, P X 旧时有联曰：“阅尽人情知纸厚，踏穿世路觉山平。”这里以“纸薄”托出“人情更薄”，以“山不平”托出“世路更不平”。还有层层托出的：“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这里以一般山之美托起五岳之更美，又以五岳之更美托起黄山之至美。: ]' x% `; f, }4 c _% x4 [! x# p 9 ]1 d! E; d y/ h9 O# ] “某些诗人的作品８０％未出版，出版的８０％未卖出，卖出的８０％别人读不懂。”看了这一个“序列”，人们不禁要问：这样的诗人，读者要你干什么?芽著名学者季羡林指出：“唐代以前的诗是长出来的，唐代的诗是嚷出来的，唐代以后的诗是想出来的，现代的诗是仿出来的。”“长”的是心之苗，“嚷”的是心之声，“想”就带有做作的成分，“仿”则缺乏创新。四个字依时间排序，将现代诗歌的病根暴露无遗。& G" w9 Z3 M2 |- i& J: { 以上各例均列出诸项，以构成序列，或以一项将另一项托举到第一的位置，以凸显其意义，或让本旨在“序列”中自然显现出来。这种“序列法”比起直接就一项写一项来，因为有了比较项、参照系，所以能使意义更突出，本旨更鲜明，仿佛有了“撬动”重物的“支点”，使语言的力度大大增强。具体讲来，“序列法”有以下几种情况。, V3 n# h0 U, ?9 V4 q 一是“垫底托意”，即所列诸项分为托项与被托项，托项仅起垫底的作用，有单项托举、多项托举与层递托举三种。在泰国曼谷召开亚太经合组织ＡＰＥＣ领导人会议的消息，被当地媒体作为当日第二条新闻发布，头条新闻是发生在同日的另一件事：泰国政府与民众为中国送给泰国的大熊猫创创与林惠举行盛大的欢迎宴会。美国一家刊物评选“最佳夫妇”，中国送给美国的大熊猫美香与添添夫妇得票数第一，比布什总统夫妇高１６个百分点。在以上两例中，大熊猫在国外受欢迎的程度分别由重要事件与重要人物“托”到了令人惊异的高度。以上第一例为单项托举，第二例为多项托举。 “单项托举”以一项托举另一项。韩愈赞贾岛：“孟郊死葬北邙山，日月星辰顿觉闲。天恐文章中道绝，再生贾岛在人间。”贾岛与孟郊齐名，合称“郊岛”，韩愈推崇贾岛的文章，却只字未提其成就，全凭文章与日月齐辉的孟郊将其“托”起。“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老婆也不怕；杀无妨，剐无妨，就是岁考也无妨。”此公貌似气壮如牛，实际上“惧内”有甚于惧天惧地，“岁考”之可怕竟超过杀身剐肉，真乃令人咋舌( G8 L: x9 a+ P4 O- @9 h. x5 B! J “多项托举”往往列出两个以上一般认为是当然应该选择的优势项，结果仅作为底座，这样就把被托项抬到了至高点。颇有作为的唐太宗一生最头疼的是后代教育问题，他的１４个儿子中有１２个死于非命，剩下的也没有一个成器。患有同样“头疼”症的还有英国首相布莱尔，儿子酗酒被拘让他伤透了脑筋。记者问：“在总统、博士、石油大亨和先生之间，您最喜欢什么称呼?芽”布莱尔斩钉截铁地回答说：“父亲。作为儿女的父亲是我最好的头衔。”他感叹说：“当首相难，当家长更难?选”论头衔，“父亲”在“总统”等显赫头衔之上；论难度，当家长在当首相之上，可见后代教育问题是布莱尔最大的“心病”。0 V1 y# N+ ~, B9 Y! {& t- q 0 v+ c) v7 d2 q4 | 有时被托举的不只一项。欧洲一富豪宴请各界名人将国王排在第１６位，排在前三位的依次是科学家、文学家、教授。其解释是，重要、不可或缺而又不可取代的排在前。可想而知的是，一个总统卸任可以再选一个。这正好应了西方的一句俗语：笨蛋戴上王冠，他就是国王；笨蛋戴上博士帽他还是笨蛋。2 k2 H- `1 X. D0 R6 d “层递托举”指所列多项中，依次层层托举。有一次，郭沫若、茅盾谈起鲁迅的诗句“俯首甘为孺子牛”，郭沫若感慨曰：“那我就是牛尾巴?选”茅盾进一步说：“那我就是牛尾巴上的毛。”众所周知，中国现代文坛“鲁郭茅”并称，三人均为大手笔，但在这里，层层托起，既表现了茅盾、郭沫若的虚怀若谷，又突出了鲁迅的伟大。3 @- G# J/ \ L9 S& w: a ; b$ p1 |! J2 u. a 睹影知竿，有时层递性从“影”中见出。狄克曼说：“如果你对丹麦人说他们国王的坏话，他会不理你；如果你批评他们的奶酪，他会骂你无知；如果你提起安徒生而没有尊敬的表情，你可能会挨耳光。”原来安徒生在丹麦人心中的地位是至高无上的：你提到安徒生还没有像对丹麦国王那样说“坏话”，也没有像对丹麦奶酪那样予以“批评”，只是“没有尊敬的表情”，他们就会产生比前二者强烈得多的反应。不同的反应是“竿”的“影”，显然第三“竿”是最高的。+ E6 r2 u! k% q. F 二是“比较显意”，即通过所列项比较，分出不同的等次。陈毅元帅在向青年谈到成才问题时举例说，一个飞行员有好的思想、好的身体，但没有专业技术，飞机上不了天；有了好的思想、好的专业技术，但没有强健的身体，在天上翻几个跟头就晕头转向；有了好的身体、好的专业技术，但思想不行，投敌叛国把飞机开到外国去了。可见只有德、智、体全面发展才是合格人才，无智是次品，无体是废品，无德是危险品。这是“缺项比较”。 还有“组项比较”。从前上海有个文人把门下宾客分成四等，一等的有本领没脾气，二等的有本领有脾气，三等的没本领没脾气，四等的没本领有脾气。有本领没脾气的人难能可贵；有本领的人多半有个性，别人因敬重其“长”而原谅其“短”；没本领没脾气的人留之无害去之不必，还可在社会上勉强生存；既没本领又难相处的人，恐怕只有被淘汰了。两项作四种组合，就是四种不同的人。“重有轻无是俗人，重无轻有是愚人，有无兼取是高人，不计有无是真人”，这也属于“级项比较”。. L: c- V# n/ V& i5 ~3 H 0 o8 O* k/ q t+ J 还有“换项比较”。干部密切联系群众，与群众是“鱼水关系”；如果高高在上，工作漂浮，就成了“油水关系”；要是贪污腐化，作威作福，就成了“水火关系”，人民是不会容忍的。这里“水”这一项是固定的，另一项两次更换，比较中显示出振聋发聩的警示作用。 - @( G% d! v8 Y2 r2 ? 三是“连锁示意”，即在连环式诸项的演进中，显示出文旨。清代有这样一首民谣：“皇帝吩咐太监，寡人想吃一只鸡；太监传谕总督，皇上想吃十只鸡；总督指示府台，圣上想吃百只鸡；府台召见县令，天子想吃千只鸡；县令宣告百姓，万岁想吃万只鸡。”由一只到万只，层层加码，贪赃枉法是可想而知的了。1 V4 h: Z- ]- R* u: ` ) E: K4 X; J2 q$ D8 t6 z) c( V 再看“儿子眼中的父亲”：“７岁：爸爸真了不起，什么都知道。１５岁：有时说得也不怎么对。２０岁：爸爸落后了，他的理论与时代格格不入。２５岁：老头子一无所知，陈腐不堪。３５岁：如果爸爸当年像我这样老练，他准成百万富翁了。４５岁：我不知道是否该和爸爸商量一下，也许他会有主意。５５岁：真可惜，爸爸去世了，说老实话，他的理论相当高明。６０岁：可怜的爸爸简直是一位无所不知的学者，遗憾的是了解他太晚了。”儿子对父亲的认识呈“Ｕ”形，对此年轻人尤其应该反思。此外，“用意十分，下语三分，可攀风雅；用意十分，下语六分，可追李杜；用意十分，下语十分，晚唐之作也。”“下语”递增，水准递降，这就说明应该注意内容，语言表达必须讲分寸。! U7 V5 N- r5 |* S 四是“整体孕意”，即摆出两个系列，不作立论，却能见出论点。郑板桥联曰：“白菜萝卜糙米饭，瓦壶天水菊花茶。”仅列出６个名词，并无判断，却表达出一种至今还不算落后的养生观。“春风夏雨秋夜月，唐诗晋字汉文章 ”，前面列人间美景，与之媲美的定然是艺术瑰宝。“司马文章元亮酒，右军书法少陵诗”，仅作排列，无一字褒贬，而司马迁、陶渊明、王羲之、杜甫四巨擘彰显尽致?选 五是“个中藏意”，即作者仅按序列排出诸项，让读者去“发现”行文所要表达的意思。马克·吐温有一篇短文，通篇展示“丈夫支出账单中的一项”：“招聘女打字员的广告费……?穴支出金额?雪／提前一周付给女打字员的薪水……?穴支出金额?雪／购买送给女打字员的花束……?穴支出金额?雪／同她共进的一次晚餐……?穴支出金额?雪／给夫人买衣服……?穴一大笔开支?雪／给岳母买大衣……?穴一大笔开支?雪／招聘中年女打字员的广告费……?穴支出金额?雪”，这里仅按时间顺序开列账单，不写故事，无一字形容，但读者很容易想象出这场闹剧的开端、发展、高潮及结局。 ; Z" u2 R2 k G/ F! l3 n,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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