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a6 U9 a4 R; x, u8 R' { 据说这个奖有一点“终身成就奖”的意思,一个作家一辈子只能得一次,这就使我不由自主地回顾了一下自己二十余年的写作历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新时期文学勃发之时,我是凭借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凭借着一股急于发出不与他人雷同的声音的热望,几乎是在懵懂无知的状态下,冲上了文坛,并浪得了虚名。这个过程中,当然离不开师长们的教诲、栽培和同行们的帮助与激励。现在,这头当初就很不可爱的牛犊,即将成为一头令人厌烦的老牛,却突然被“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的光芒照耀了一下,这可以看作是对我多年耕耘的奖赏,也可以看做是对我的鞭策。 6 w! o/ L, K+ E) p 3 J# R, T8 S9 M. \4 O7 b 二十多年来,尽管我的文学观念发生了很多变化,但有一点始终是我坚持的,那就是个性化的写作和作品的个性化。我认为一个写作者,必须坚持人格的独立性,与潮流和风尚保持足够的距离;一个写作者应该关注的并且将其作为写作素材的,应该是那种与众不同的、表现出丰富的个性特征的生活。一个写作者所使用的语言,应该是属于他自己的、能够使他和别人区别开来的语言。一个写作者观察事物的视角,应该是不同于他人的独特视角,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牛的视角,也许比人的视角更加逼近文学。我不认为一个写作者可以随便对作品中描写的人和事做出评判,但假如要评判,那也应该使用一种不同流俗的评判标准。这样强调写作的个性化,似乎失之偏颇。但没有偏颇就没有文学,中庸和公允,不是我心目中的好的写作者所应该保持的写作姿态。即便在社会生活中,中庸和公允,多数情况下也是骗人的招牌。趋同和从众,是人类的弱点,尤其是我们这些经过强制性集体训练的写作者,即便是念念不忘个性,但巨大的惯性还是会把我们推到集体洪流的边缘,使我们变成大合唱中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声音。合唱虽然是社会生活中最主要的形式,但一个具有独特价值的歌唱者,总是希望自己的声音不被众声淹没。一个有野心的写作者,也总是希望自己的作品,能跟他人的作品区别开来。我知道有些批评家已经对这种强调个性的写作提出了批评,但他们这种批评,其实也正是一种试图发出别样声音的努力。时至今日,我认为已经不存在那种会被万众一词交相称颂的文学作品,我也不认为会存在一个能够满足各个阶层需要的作家,任何一个写作者的努力,都是“嘤其鸣兮,求其友声”。从这个意义上说,写作的个性化,恰是通向某种程度的普遍性的桥梁。/ i: u: i0 v. b# l" T( j7 x0 H
/ ]+ @1 N+ x2 T9 D$ A" N, y# B) H r 尽管这个奖有那么点“终身成就奖”的意味,但我当然不愿意让这次得奖成为创作的终结。对一头耕耘多年、尚有劳动能力的准老牛来说,已经没有必要再来讲述耕耘的重要意义,默默地埋头拉犁,比什么都重要。“老牛已知光阴迫,不须扬鞭自奋蹄”,何况这“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的鞭子还高高地悬在头上呢。当然,这样的比喻马上会让人联想到站在后边扶犁扬鞭的农夫,而谁又是这个农夫?由此可见,没有个性的比喻也总是蹩脚的。 6 W W+ J. O* X / o: m" }, o3 r2 f r 谢谢各位,并向即将获得第三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杰出成就奖”的那位同行表示祝贺。 5 o/ |3 `9 w8 l: D `" f2 i# E" m 8 A+ U' s0 S) s4 ` n. ~ p: U" l$ P6 c)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