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利益杠杆”撬解社会矛盾
协调社会关系是加强和创新社会管理的首要任务,而“利益关系是社会关系的本质”。适应利益格局的深刻变化,从利益分配、利益表达、冲突解决等方面,协调各种利益诉求,兼顾各方面关切,这是协调社会关系的重要途径。
经济发展在带来机遇的同时,往往带来新的挑战。伴随着中国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一些社会矛盾也在凸显,体现了社会关系的某种紧张:“富二代”、“煤老板”成为流行标签,包含着对收入差距拉大的复杂情感;农民工为讨薪跳楼跳桥,劳资关系在一些地方明显失衡;路不敢拾遗、伤不敢救助,尴尬无奈中弥漫着信任焦虑……
时间会浓缩成就,也会叠加矛盾。我国用几十年的时间,走完了西方国家上百年才走过的路。高度浓缩的发展历程,急剧变迁的社会环境、深刻变动的利益格局,正是社会关系渐趋紧张的重要原因。例如,收入差距的拉大,有市场经济的作用;拆迁矛盾增多的背后,是城市化进程的加速;社会信任度的降低,也与“单位人”向“社会人”、“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的转型有关。
正因如此,在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时,重新审视社会关系成为健康发展的必需。也正因如此,人们在审视社会管理时,才把协调社会关系作为首要基本任务。
仔细分析可以发现,当下许多社会关系的紧张,往往是不同利益诉求使然。如果地方政府在企业改制、房屋拆迁、土地征用等方面,能够恪守公共服务提供的职能,保持中立仲裁者的角色,而不是把部门利益和个人利益凌驾于公共利益之上,以“公司化思维”与民争利,那么群众上访、拆迁自焚就会大大减少,那里的干群鱼水关系也就不会异化为水火关系。如果包工头不是无故克扣拖欠农民工工资,如果农民工有通畅的利益表达渠道、完善的法律救济手段,那么跳楼讨薪就不会成为折射劳资关系的一道悲怆符号;如果公立医院能够坚守公益性,而不是纵容医生靠收红包、开高价药“以灰色收入养医”、“以药养医”,那么医患关系就不会成为经常被谈及的无奈话题。
从这个角度看,“利益关系是社会关系的本质”。协调社会关系的重要途径,就是要适应利益格局的深刻变化,从利益分配、利益表达、冲突解决等方面,协调各种利益诉求,兼顾各方面关切,进而促进利益动态平衡。这也是为什么胡锦涛总书记反复强调,社会管理是对人的管理和服务,涉及广大人民群众切身利益,要始终坚持以人为本。也是为什么在刚刚过去的全国两会上,提高个税起征点备受关注、保障房建设成为媒体关注焦点、最低工资标准吸引众多目光……
列宁曾说过,利益触动每个人的神经。如何让社会高度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如何协调解决伴随经济发展产生的社会矛盾和问题?解铃还须系铃人,不断做出适应新利益格局的安排调节,充分利用“利益杠杆”撬解社会矛盾,这是协调社会关系的主要抓手,也是创新社会管理的重要方面。(人民日报评论部)
人民日报评论部:理顺结构才能舒缓“社会焦虑”
社会关系中弥散的“焦虑感”、“紧张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社会结构的失衡。一方面,差距侵蚀幸福,社会资源配置机制不合理,有专家认为社会结构调整可能滞后于经济结构调整;另一方面,流动渠道梗阻,部分社会成员获得资源的机会不同,社会结构调整滞后,“板结”、“凝滞”之说时有出现。
从公务员考试热潮,到大型国企一职难求……近期,年轻人到“体制内”去的现象,引来广泛讨论。且不论这是否是普遍的价值取向,所谓“体制内外”的提法也确实让人看到,中国社会早已不是外国学者所说的“一块天花板”,而是在不断变化中呈现出更为复杂的结构。
因为自谋职业等原因游离于“单位”之外的“社会人员”,一度成为不正当、不安定的代名词。而现在,机关和企事业单位等承担的社会管理功能大部分被剥离出去,越来越多“单位人”变成“社会人”。非公有制经济组织、新社会组织等快速发展,城乡流动人口大量增加,新的社会阶层不断出现,城乡结构、就业结构、人口结构、居住结构等发生重大变化。不同群体从体制中“溢出”,利益诉求更趋多样,社会关系必然更为复杂。
贫富差距拉大,城乡鸿沟难平,困难群体不少……经济发展并不意味着同步增长的幸福,物质丰富也未必换来社会关系的和谐。少数事件从个体上升到群体事件,从直接利益冲突上升成“无直接利益冲突”事件,社会关系中弥散的“焦虑感”、“紧张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社会结构的失衡。
通往城市的列车并未给农民工罗练带来了希望,但却并未实现他人生的梦想,他被文明进程抛在了无名小站;上海女大学生杨元元的命运也并未因为知识改变,在窄小的盥洗室中,她选择了沉入命运的永夜。个体境遇未必是时代的风向,却也折射出齿轮咬合间的摩擦和罅隙。一方面,差距侵蚀幸福,社会资源配置机制不合理,有专家认为社会结构调整可能滞后于经济结构调整;另一方面,流动渠道梗阻,部分社会成员获得资源的机会不同,社会结构调整滞后,“板结”、“凝滞”之说时有出现。
社会结构变化了,需要有更高的社会管理水平、更强的社会关系调节能力。如果能更好完善收入分配制度,扩中保低调高,形成“纺锤形社会”,“仇富心态”就失去了不断滋生蔓延的土壤;如果能有效打破各种壁垒,使社会结构“活”起来,“富二代”、“农二代”就不会成为流行标签;如果进一步改进对流动人口的管理服务,“旭日阳刚”们的歌声就会多一些希望、少一些无奈。
去年,征地、拆迁等问题引发近1/5的群体性事件,很多都是因为有的地方以简单的行政命令取代了市场和社会的调节。无论“到体制内去”的浪潮多么汹涌,“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年代也已经一去不返。这让我们看到,社会结构变化后,协调社会关系的各个主体,市场、社会和政府,同样需要各归其位。寻求管理与服务的最佳结合点,找到配置资源更合理的方式,才能协调好各种利益关系,形成更科学合理的社会结构。
正如一副七巧板,拼版如何摆放,决定组成什么图案。社会终究是由不同群体组成,铁板一块没有结构和关系可言。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社会结构的变化,也是协调社会关系的契机。正处于急剧变化阶段的中国,未来社会结构的调整会更为剧烈。理顺社会结构、协调社会关系,可谓刚刚破题。
以“社会共识”涵养公序良俗
多元的思想,让共识难以达成,增添了分歧;多变的观念,使方位难以辨析,滋长了迷茫。一些社会关系的失调,很大程度上正是由于思想观念失序、社会心态失衡,而这种失序与失衡,往往又突出表现为社会共识的缺乏。在日益活跃纷繁的思想领域,如何寻找并确认13亿人同舟共济、携手前行的共识,更为迫切。
今年两会,“社会心态”首次写入“十二五”规划,引发了各界强烈共鸣,也凸显了观察中国社会发展的心理视角。“弱势心态”折射利益分配不公;“不闹不解决”心理反映维权渠道不畅;“咆哮体”宣泄着一些人境遇不顺的情绪……这些社会现象,一再提醒我们,思想意识是社会现实的真实映照,协调社会关系,把握社会脉搏,需要触摸人们的心灵世界。
在这个大变动、大变革的时代,社会转型、体制转轨、利益转换、阶层转化、结构转变,无不引发思想观念的裂变。改革开放以来,社会思想的图景,有如大地开化、河流解冻,既有核心价值大江奔腾,也有各种观念小河潺潺,既有积极向上的清渠,也不乏道德滑坡的浊流。从过去“一个声音喊到底”,到现在“人人都有麦克风”,社会思潮汹涌澎湃,我们脚下的这块土地激荡着空前的活力,也隐藏着巨大的挑战。
这种挑战在于,多元的思想,让共识难以达成,增添了分歧;多变的观念,使方位难以辨析,滋长了迷茫。一些社会关系的失调,很大程度上正是由于思想观念失序、社会心态失衡,而这种失序与失衡,往往又突出表现为社会共识的缺乏。离开“用发展解决前进中的问题”的共识,难免“端起饭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缺乏正义诚信的共识,一些人逐渐成为街头不敢拾遗的冷漠看客;背离科学发展的共识,就会有“没有强拆就没有发展”思维下的暴力拆迁;忽视科学理性的共识,谣言才会插上无形之翼鼓动抢购食盐的人群……
我们呼唤思想解放,倡导多元共赢,追求包容共享,并将之视为社会进步,但这不意味着社会可以抛弃共识,沿着各自轨道任意滑行。恰恰相反,在日益活跃纷繁的思想领域,如何寻找并确认13亿人同舟共济、携手前行的共识,更为迫切。这种共识正如航标,它能导引中国现代化航船集中力量乘风破浪,而不至因航向不清自卸功力,在观念的漩涡里纠缠打转。
“上下同欲者胜”,尤其在利益分化、主体多元的社会格局中,找到认识的“最大公约数”,就有了社会粘合剂、价值定盘星、关系稳定阀、发展推进器。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能更加深刻地理解胡锦涛总书记的论述:社会秩序只有成为全体社会成员高度认同、自觉遵守、共同维护的价值规范,才能真正牢固稳定。
毫无疑问,越是多元的社会,凝聚共识越是艰难。但事情的复杂远没到“不可知”的境地。当太阳再一次升起,社会的各个角落承载着各个方面的企盼,办公室朝九晚五的白领们希望生活品质高一些,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农民工想在城里安个家,“蚁族”们则在狭窄简陋的角落里憧憬他们的未来。
这些恰恰说明,今日之中国共识仍在。让科学发展的实践增进社会福祉,用公平正义的阳光照耀人们心灵,在众声喧哗中寻求思想共振,这些都蕴藏着共识的生长点,也使我们不断接近共识的核心。 (来源:人民日报)
不少人还记得这个故事。3年前当选为首位农民工全国人大代表的胡小燕,曾因每天几千个倾诉电话不得不关掉手机,胡小燕感慨:我的肩膀难以承受3亿农民工兄弟的期盼。
实际上,近十年来党和政府对农民工的重视前所未有。从提出“农民工是产业工人的重要组成部分”,到建立工资保障及增长等一系列制度机制,直至研究解决农民工子女教育问题,亿万农民工各种权益日渐得到保障。
然而,胡小燕的感慨,让我们不能不面对这样的现实:农民工依然需要更多的“代言人”。它让我们思考:在几亿农民工从“城市边缘人”到“享有市民待遇”的社会进程中,除了政府理顺各种关系的艰辛努力,是否还需要有新的力量介入,才能承载3亿民众身份与命运逆转的巨大变局,打通千百年根深蒂固的“城乡阻隔”?
这是我们回答社会转型期、矛盾凸显期“如何协调社会关系”的一个重要视角。在浩荡前行的现代化浪潮中,城乡转型、体制转轨、观念转变,接踵而来的各种变化都是必然的,我们需要在社会肌体中寻求“减震器”与“粘合剂”,纾解矛盾,促进沟通,使社会不至因“变革”而“震荡”,因“转型”而“撕裂”。
比如,在3亿农民工史无前例的城乡转换中,必然要面对各种问题,经济层面、政治层面、文化层面,甚或心理层面。这一切,并非政府各部门能够包办,更非胡小燕等几位农民工人大代表力所能逮,而迫切需要社会各方力量的疏导、粘合与补位,方能让这一庞大群体在迅速融入城市时,尽量减少阵痛。
这样的角色谁来扮演?以全国总工会领衔的各级工会,近些年从有组织地为农民工集体维权,到发布全景式新生代农民工调查,初步彰显了社会力量在协调社会关系中不可或缺的“减震”、“弥合”功能,起到了政府部门起不到的作用。
这种作用,我们在各种“环境协会”传播绿色文明理念的突出贡献中看到过;在汶川地震、北京奥运会、上海世博会“志愿者”感动中国的自觉行动中看到过;在突发事件中“公民代表团”求证事实真相、打消社会焦虑的成功案例中看到过。
“社会组织”能够助推社会和谐。在这个时代变革和社会转型都十分深刻的阶段,政府能否整合“社会力量”、协调社会关系不仅是一门新学问,更是一种“执政能力”。实践日益证明,大量社会性、公益性、事务性的社会管理,党委和政府统统都来管,管不了也管不好。各类社会组织,应当也必须成为党和政府推进社会管理的重要资源。这就是为什么胡锦涛总书记在论及社会管理时要强调“社会协同”。
政府不能包揽一切,善用社会组织协调社会关系,这是加强和改善社会管理的题中之义。
(本系列评论到此为止——编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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