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中国话担忧
早些时候,我狠下过几回决心想学好英语,可英语终究还是没能学好,近来反而为中国话担忧起来,且忧心日甚。我自知,像我等小人物的小心情,忧国忧民肯定是谈不上的,说是杞人忧天却又心有不甘,大抵就算闲人操空心吧。中国话即汉语,在台湾称国语,在新加坡、马来西亚等旧时叫做“南洋”的地方称华语。后来,兴许是港台地区影响所致,大陆的“新新人类”也把普通话叫做国语。但无论如何,我们国家的通用语言应该是也只能是普通话。
我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看来,中国话的生命力远没有“洋话”强劲。尽管汉语和英语一样,同为联合国的六种工作语言之一;尽管因为中国人口的优势,汉语从作为母语的角度来说应是世界第一大语言,但是英语乃人类使用最广泛的第二语言、事实上的国际交流语言,堪称世界语。在人类历史上,英国殖民者在攻城略地的同时,把英语推销给了全世界。随着美国的崛起,英语也就更加强大起来。
我非专业人士,据说——只是据说,为了与国际接轨,汉语本来就有逐步拼音化、由方块字变成流线型文字的发展趋势。让我很不放心的是,在国家“语委”等专业机构尚未将其提上议事日程之前,社会上却已经暗流涌动,急不可耐了。一些中国人大有把中国话赶出中国之势,或者干脆让英语和汉语通奸,生一个聪明伶俐的混血儿出来。从上个世纪开始,就有一些“假洋鬼子”在中国话中夹带大量英语单词,现今这样的假洋鬼子就越发多了起来。殊不知,这种英汉夹杂的语言并非漂亮的洋娃娃,用中国话通俗地讲,其实就叫杂种——出于气愤,我也忍不住加点语言垃圾。
在“五四”时期的白话文运动中,白话文最终战胜了文言文,谁也不能否定这是一种进步。倘若现在就有人想用英语代替汉语作为中国通用语言,进而消灭汉语,估计难以得逞,而且我相信绝大部分中国人从感情上也难以接受。
然而, 中国的教育机制对英语的重视程度胜过汉语却是不争的事实。英语成绩关系到个人的成长、成才,中学生升学、大学生考研、学位的取得、职称的评定及晋级无不与英语密切相关。普通话可以说不利索,英语却非得过级达标。于是乎,规模不一、种类各异的英语培训班、辅导班就如雨后春笋般在中国大地上茁壮成长起来。我在想,托福、雅思考试倒也罢了,去国外求学、谋生总得懂英语,可一代又一代成千上万的中国学子为少数英语精英们陪读,真有这个必要吗?
国外也有学汉语的,还有孔子学院。孔子学院是国家“汉办”联合国外的教学机构主办的,用以推广汉语教学和传播中国文化,至今在全世界已近300所,而且方兴未艾。当然,与国内英语培训班的火爆程度相比,自然是小巫见大巫了。外国人就读孔子学院则完全是出于对中国文化的兴趣,并非如大部分中国人学英语般出于无奈,哪怕今后根本无用,当下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去学。
英语并不难学。有人说,如果把一个二三岁的中国幼儿丢到美国,一年半载就会讲英语。更有专家指出,一个中国小学生学英语的难易程度相当于一个美国高中生学汉语。这就是说,汉语比英语还难学得多。问题是我们的教育机制把英语的地位突出到了无以复加的高度,就像政府对某些重要工作所使用的杀手锏——一票否决,很多有一技之长者就惨死在这一关上。为什么对学英语有如此之多的强有力手段,而对推广普通话却无半点强制措施,只是走走形式、做做样子?作为中国人,对此我百思不得其解。且不说这就是崇洋媚外,但有权机关的态度似乎在用实际行动诠释一种现象:“外国的月亮就是比中国的圆”。不服气还不行。
既然对英语的要求远比对汉语高,自然就出现了英语第一、汉语第二的怪现象。几年前就有媒体报道,国内某知名学府举行汉语知识竞赛,其结果令人大跌眼镜:夺魁者不是中国人,而是由“洋学生”组成的留学生队!教授们为此痛心疾首:“一个不重视母语的民族,不可能自强于世界。”还有一种情况并不鲜见,一些理工科的大学生、研究生乃至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专家学者,写出来的论文或颇有学术价值,甚至可以翻译成外文发表,但是从汉语的角度看,很多词句却狗屁不通。
当今之世,书报多如牛毛,良莠不齐,在丰富人们文化生活的同时,也显示出自身的浮躁。相当一部分书报对校对这样的“雕虫小技”漠然视之,以至于错字连篇,漏洞百出,谬种流传。这且不提,最可气的是,偏偏就有些中国人不愿意好好说中国话。试举两例说明之。
先说“有”字。“有”的词义有多种,最基本的意义是表示存在和所属。但现今中国的年轻人,其中还包括一些从事语言工作的人,经常讲一些“我有来过”、“你有看过”、“我有吃饭”、“你有这样吗”之类的鬼话,总喜欢把“有”无端地加在动词之前。在上述语句中,除了最后一句是把“有”错误地代替“是”表判断之外,其余的既不是谓语也不是状语,既非怎么干又非怎么样,虽说是“有”,其实屁用没“有”!在这类语言中,通常只要去掉“有”字,再在后面加上“了”字,语义也就完整、语言也就规范了,可是人们却偏偏要让“有”字去无辜地出乖露丑。
如若考究起来,古代其实也有把“有”作为词缀的用法,譬如“有汉以来”、“有唐一代”,但用起来远没这么广泛,看起来也没这么别扭。我推测,现今如此滥用之“有”,或许是来源于英语的时态。在英语中现在完成时的have和过去完成时的had单个拿出来确是“有”的意思,但是放在语言中却只是表示一种时态,并没有实际意义。然而,汉语是没有时态一说的,那么如此嫁接也就没有道理了。也可能,尽管白话文运动在大陆取得了空前的胜利,但在港台地区“运动”却并不彻底,于是留下了诸如“你有吃过吗”之类的怪胎。随着境内外经济文化的交流,这一类语言垃圾也就在大陆沉渣泛起了。
然后,最令我反感的就是“然后”了。把“然后”当作口头禅的多半与四处滥用“有”字的是一类人,而且愈发显得新潮与时尚。从开口之后的第二句话起,这类人几乎在每一句话前面都加上“然后”,而后一句话与前一句话实则没有半点逻辑关系。我清楚地记得,2008年“5·12”汶川大地震后,国内有一家颇为红火的省级电视台,台里有一名当红女记者赴灾区采访。在时长两分半钟的采访报道中,她居然说了不下十个“然后”:“然后昨天,然后现在,然后上面,然后我,然后还有,然后真的很感动……”。用行话说,新闻的要素有五个“W”,这个报道也真够专业的,在五个“W”前无一例外地通通加上了“然后”!
然而,我听了当红女名记的报道,却再也感动不起来,而是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无名火起,当场把正在读初中的女儿叫到跟前,疾言厉色地警告她:“你今后如果胆敢滥用‘然后’,小心我抽你两个大嘴巴!”女儿自小就有些语言天赋,我这一通训斥,弄得她诚惶诚恐,很是莫名其妙。
至此,我想起了改革开放前在农村的日子。那时候农村里没有像样的娱乐活动,遇到公社电影队下乡放电影,那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就像现在电视剧前大量插播广告一样,当时最受不了的就是影片开始放映之前大队支书的讲话:“贫下中农同志们,社员同志们:啊,这个,啊——这个,这个——啊”,如此这般,总要啰嗦半天。乡民们很不耐烦,却又不敢反抗。现在看来,当年的农村基层干部,确实没念过几句书,词汇有限,情有可原,我觉得无可指责。可是,对现今滥用“有”和“然后”之类的新潮语言,我却一直耿耿于怀,始终不能容忍。
我的态度其实无所谓,问题是很有一些影视明星和当红记者、主持人对这类语言欣然接受,并且推崇起来,反复传诵,乐此不疲,进而使其堂而皇之地进入主流媒体,误导国人语言规范。说来奇怪得很,就在这些不规范的汉语词句被堂而皇之地搬上纸媒和荧屏的同时,鲁迅先生的部分作品却被撤出了语文教科书。上初中时,我也曾经怀疑过,鲁迅的作品中怎么这么多错别字和似通非通的语句?随着年纪越长读书越多,才越发觉得鲁迅作品的精妙。所谓错别字和看似不通的语句,实在是自己当时的水平所限。因为白话文运动之初,现代汉语尚不规范,而鲁迅本就是白话文的奠基者之一,他的《狂人日记》开现代白话小说之先河,其著作堪称现代白话文典范。
鲁迅先生正在慢慢淡出中学生的视野,而在广袤的中国大地上早有几个感叹词流行开来,比如“耶”、“哇噻”等等,等等。上网一查,我很是惊讶,不禁为这些喜欢“哇噻”的当红影视明星脸红,为这些媒体和媒体人脸红。“哇噻”本是一句闽南方言,意思即“**……”,亏得闺中淑女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不明就里,都在集体跟着“哇噻”!
当然,新造的语言也并非一无是处,比如新近网上流行的“被”字句,我就颇为欣赏,觉得这是一种语言的创新。平心而论,我并不反对汉语从外语和港台语言乃至方言中吸收部分语言,但吸收的应该是鲜活的、精彩的、有生命力的语言精华,而不是语言糟粕,不是废话、脏话或与汉语格格不入、令人莫名其妙的鬼话。如果说,讲粗话、痞话是玷污语言,那么,我认为,媒体和媒体人不负责任地故意使用不规范的语言则无异于破坏祖国的语言。
为了纯洁祖国的语言,为了中国人的尊严,我想跟我的中国同胞们招呼一声:请说好中国话! 老猫时常提笔忘字,老秘笔记中也有不少错别字。听村夫前辈一席肺腑之言,震耳欲聋,大为惭愧。看来今后得加强修炼。 汉语博大精深,需要我们认真品味。村夫老师说的好,一个人连自己的母语都学不好,还希望他有多大的出息。 夜猫子 发表于 2013-9-9 22:13
老猫时常提笔忘字,老秘笔记中也有不少错别字。听村夫前辈一席肺腑之言,震耳欲聋,大为惭愧。看来今后得加 ...
此篇闲话,貌似与文秘无关。但愚以为,一个合格的秘书,应当具备基本的语言功底,而一个优秀的秘书,除了思想的高度,调研的深度,知识的广度,还必须有坚实的语文功夫作支撑,否则将事倍功半,势难突破秘书生涯的瓶颈,实现“转段升级”。老猫其实深得其中三昧。 看完之后真的深有感触现在出现越来越多的词汇尤其是一些歌词 为了押运 为了好听不管语法不管是否合理听完之后不知所谓 中国话确实需要规范了 尤其是文秘工作者更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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