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官话”
“官话”最早出现在三千年前,当时称“雅言”,中央派到各地的官员都要说这种话,故名“官话”。明清时期则指官员从事公务活动必须讲的“标准语言”,相当于现在的“普通话”。为何“官话”当今如此地招来人们不齿?这就得从“官话”的演变讲起。如果说古时的“官话”只是一种雅言,后来发展也不过是仕途上互相交流的“普通话”,并不见得有多少贬意,也无碍大局,自然不会招来人们的非议。而今天的“官话”,不仅如中央党校副校长王伟光所言,目前有的地方领导和群众讲话是两套语系,领导讲的话群众不爱听或听不懂,群众讲的话领导不爱听或听不懂,而群众则认为,一些领导讲的话越来越拗,听不懂,尽是些套话、空话、废话,不信你看:一些大小会议,凡会没有不隆重的,领导讲话都是“非常重要的”,听后无不使人“深受鼓舞”、“倍受启发”,“既有广度又有深度”、“深刻而又全面”、“反映了人民的呼声和愿望”,工作取得的成绩无不是“巨大的”,阶段工作总是“上了一个新台阶”,上下左右的关系总是“和谐的”等等。会后的布置总是根据某领导的重要指示认真讨论、深刻领会、不折不扣地贯彻执行。难怪台下听众说:“这些话耳朵听得出茧了。”一些开会的“常客”更是把这些官话都能倒背如流了。因此,尽管台上人讲得眉飞色舞、神情激动,台下人却打哈欠伸懒腰,有的干脆打呼噜睡大觉,一些地方不得不“整顿会风”,对那些开会打瞌睡的人进行处理,可是这些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根本不见有何实效,人们最多硬撑着听个无味的讲话,这自然谈不上“会议质量”了。
尽管人们对“官话”越来越反感,斥之“祸国殃民”,媒体也大加鞭挞并呼吁根除这些“正确的废话”,然而“官话”总是不见销声匿迹,原因之一是政治上有保险,不会出差错,因此很得一些官员的喜爱。一些官员,到一个地方、一个单位任职,首先考虑的不是考察民情、关心民生,如何才能科学发展,总是想出一套套能轰动上下四邻的“品牌官话”;二是有一批“官话”设计师,很会迎合这些官员的爱好,按某种固有的模式挤压出句式对仗工整、修辞逻辑严密、“水平”越来越高的仕途套话。因此要根除这些官话,非一朝一夕所能成就,更不是拙文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但我们不得不在此进言:好讲套话、空话、大话、好打官腔者,收敛收敛吧,这样的“官话”在群众中确实不看好!□万 德 官话、套话为何禁而不绝?原因可能不外乎三种:一是形成了路径依赖,随口说出来;二是出于种种顾虑,不愿或不敢说真话、普通人的话;三是缺乏实地调查和独立思考,真话说不出来。无论哪一种,背后往往是官僚思维,是僵化作风与权力惰性。
要克服官员们习惯性的“官话”流俗,一方面有赖于个人的努力,就像教育部前新闻发言人、被舆论认为有个性的官员王旭明所言,“立场是政府的,语言是自己的”;但另一方面,关键在于改变“官话”背后那套对上不对下的官员选拔和任用制度。只有仕途的生态环境改善了,官员们普遍对群众负责,国内政治生活中长期使用的这套过时的话语系统和规则,自然就没了市场。
中国式“官话”的泛滥,反映了老百姓选拔与监督政府和官员的权力还十分有限,这不是喊几句就能改变,或者出现几个个性官员就能改正过来的,也不是对官员们加以培训就能做到的。它需要有个过程。但作为第一步,应该允许官员说错话,或者说真话不打棍子、不扣帽子,假如连这点儿都做不到,大家就只能讲大话、套话、空话和永远正确的废话。
总之,中国式官话表现为一套“重复的老话、正确的废话、漂亮的空话、通用的套话、违心的假话”,它背后的根源,是干部选拔方式。不把干部选拔的权力交还百姓,官话、套话就不可能消除。(朱艳秋摘自2013年1月19日《北京青年报》,作者邓聿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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