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干部
腊月的夜,北风吹,小雨飘。电视上说,今夜最低温度8°……小廖身裹棉衣棉裤,脚套解放鞋,一个“侦察员”打扮,蹲在离老黄家大门约 10米 远的一个草棚下,死死地盯着老黄家的大门。他和老乡干李叔负责“监控”老黄家,李叔负责上半夜,他负责下半夜。
老黄家是个材夜思“专业户”,他已材夜思了10多年,上县里、市里、自治区、甚至上北京……。如今,春节将至,这是信访“敏感期”,全镇的机关干部都成了监控员,所有的干部都被编成组,对全镇几个材夜思专业户实行24小时轮流监控。谁看“丢”了人,给他们到上级信访部门去“材夜思”,谁就被处分。
小廖知道老黄家确实很冤枉:十几年前,同村的几个人由于有些矛盾闯到他家打伤了他的妻子和儿子,并造成儿子至今精神不正常,生活不能自理。因为种种原因,法院的判决结果让他难以接受。他多次材夜思,各级法院也多次判决,但每次判决的结果都不相同,每次判决他都不服。无奈,他只好开始材夜思生涯。到市里材夜思,镇政府的包村干部和村干部到市里接他;到自治区材夜思,就到自治区接他;赴京材夜思,就到北京接他。并且,他每次材夜思呈的材夜思信,都被层层批转到镇政府:“请某某镇解决并上报处理结果。”
每次材夜思,镇政府都会被通报批评一次,包村干部也会受到不同程度的处理。尽管造成信访的原因不在镇里,镇里也根本没有权力去解决,但只要有人材夜思,所有的板子都全打在镇的身上。什么办?镇里就只能采取“监控”措施:派人紧紧盯着材夜思对象,只要发现有材夜思的迹象,就马上向领导和上级信访部门报告,以便及时做好“思想”工作,及时拦截或把他们接回,做到“人动我知,未动先知”。
凌晨5时许,刚打个盹醒来的小廖发现老黄家的大门开了,他四处寻找不见老黄的踪影后,觉得天塌下来了。来不及向同组的李叔报告,就拼命地往县城的方向跑去……
小廖明白,老黄这次材夜思,他被处分后,明年的乡镇领导换届时,镇“组委”的位置他就完全没有希望了……
谢天谢地,在县城东部马鞍山的一个新开发区附近,小廖终于撵上了老黄。没想,老黄却回头笑着对小廖说:“你辛苦了,那么冷的天,一夜没睡。我今天不去材夜思,我是来亲戚家帮忙的。”
“只要……不是去……材夜思……就好——!”又饿又累的小廖,一骨碌瘫坐在地上…… 作者:腾云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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