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戚相关的两岸经济关系
休戚相关的两岸经济关系─兼论“海峡经济区”的角色
于宗先①
一、引言
中国大陆的经济改革与对外开放政策始于员怨苑愿年，从员怨源怨年至员怨苑愿年，两岸处于敌对状
态，彼此不相往来。惟自员怨愿愿年起，一方面由于大陆对外开放幅度愈来愈大；另一方面台湾当
局同意一般人民可赴大陆探亲。在此情况下，即使两岸政府无直接接触，但彼此心照不宣地让
两岸人民有了交往。不过，两岸经济关系是间接的，包括贸易、航运和通邮。台湾人民可去大陆
投资，大陆人民却不能来台湾投资；台湾产品输出大陆不受限制，大陆产品输出台湾却受限制；
台湾人民自由去大陆观光，大陆人民来台观光也受限制。尽管员怨怨远年台湾当局采取“戒急用
忍”策略，两岸交流除投资外，实际上并未受到限制。
自两岸交流以来，尽管在政治上，两岸不相往来，但人民之间的经济关系日趋密切，到圆园园园
年，可说已达到互惠互利的目的。在本文，我要探讨两岸经济是如何的休戚相关的。在这方面，
台湾发挥了实验区的功能，而大陆也为台湾产业提供了持续发展的机会。由于台闽，在历史上
和地理上的关系十分密切，我也想藉此机会讨论一下，近年不少人倡议的“海峡经济区”建立的
重要性。最后，为结论与建议。
二、为何两岸经济关系是休戚相关
在这方面，我要讨论两个层面：一个是台湾经济发展经验发挥了实验区的功能，另一个是大
陆的开放为台湾产业提供了持续发展的机会。
（一）台湾发挥了实验区的功能
经济发展是有风险的。经济发展的成功，不仅取决于它的人民，也取决政府所采取的发展
策略。发展策略之成功与否，不宜用全区的有用资源作赌注，应该先作实验。实验成功，才可实
行；如不成功，不致影响人民的福祉。台湾地区够大，它的实验成果有很高的参考价值。我从这
个观员点郾上，说明台湾经济发展的经验对大陆进行经济发展具有实验区的功能。大陆经济改革与开放的背景
台湾自员怨缘园年政局稳定下来之后，便着力从事经济发展。首先克服了恶性通货膨胀，然后
推动土地改革、奖励投资、进行十项建设，奠定经济发展所需要的基层建设，提倡技职教育，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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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峡论坛摇
海峡经济区高层研讨会摇
①作者系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原台湾大学经济系教授、“中华经济研究院”院长。
劳力密集产业，开拓对外贸易，不但克服两次石油危机，而且改善所得分配。到员怨愿园年台湾经
济发展逐渐成为开发中国家发展成功的楷模。同时，作为以华人居多数的新加坡和香港，在经
济发展上也都有优异的表现。这些成果与中国大陆三十年的经济发展成果相比，形成鲜明的对
照。员怨苑员年中国大陆进入联合国，从此对世界各国发展的表现有了更多的信息。在对照之下，
便激发北京决策阶层奋起直追的念头。可是在比较之下，以台湾的经验对大陆经济改革会有较
扎实圆的郾参考价值。经济特区的建立
在开发国家或地区中，台湾是最早建立加工出口区，也就是一种经济特区。建立的目的，主
要是吸引外来投资，增加就业机会，同时藉以学习西方国家先进经营经验与技巧。如员怨远远年
起，先在高雄，后在台中，建立加工出口区。后又于员怨愿园年起设立新竹科学园区。前者是以劳
力密集产业为主，后者是以高科技产业为主。中国大陆于员怨愿园年代初期也在深圳、汕头、珠海
等地建立起经济特区，同样是为了吸引外来投资、增加就业。学习外来经营经验，而且也是以输
出为导向。事实上，这些经济特区不但丰富了珠三角的经验，也使其成为其他大陆城市模仿的
榜样。猿郾台湾中小企业打拼的经验
在员怨怨园年代以前，大陆的民营中小企业尚未发展，而国有的中小企业多缺乏现代经营的观
念及作风。自员怨愿园年代后期，台湾中小企业，以“暗渡陈仓”的方式，到大陆投资设厂，所雇用的
劳工，甚至基层干部都是大陆的。台湾中小企业打拼的本能，冒险犯难的精神，对大陆干部而
言，都有启发作用。有些干部在台商工厂工作四、五年之后，离开台湾企业，自行创业。到圆园园园
年初期，大陆上的中小企业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各地发展。而且它们也学会“以有易无”的发展
策略源，郾向海外进军。台湾典章制度提供的参考价值
大陆在计划经济制度之下，无论是财税制度或金融制度与市场经济绝然不同。当大陆进行
经改之时，需要建立符合市场经济的财税制度。在之前财税主要是国有企业上缴的，在人民公
社制度上，自然无所得税的征课。同样，计划经济制度下的金融体制也与市场经济不同。在前
者，银行的功能同国库差不多；这与后者，银行作业之花样百出也完全不同。当大陆实行市场经
济，一方面要加强银行的功能，另一方面又要同国际接轨，需要现代化的金融体制。台湾在以上
两方面所建立的各种法规对大陆的参考价值比较大。因此在员怨愿园年代，通过香港，许多台湾的
财税缘与郾金融法规及有关书籍，转去大陆作参考。前车之鉴有其参考价值
台湾在全球化方向比大陆先行几步，所接受的教训也值得参考，如泡沫经济和金融海啸。
（员）台湾泡沫经济破灭的见证。员怨怨园年台湾泡沫经济破灭，对台湾而言，它的经验是刻骨
铭心。台湾泡沫经济之形成是有其根本原因的。在员怨愿园年代，台湾连年出超，累积了大量的外
汇存底。当时台湾的储蓄远远超过投资，致产生超额储蓄现象，也就形成“台湾钱淹脚目”的现
象。由于这些超额储蓄或者说热钱得不到适当的出路，便流向股市，于是股价节节高升；当它流
向房市，房价也就不断的!升。有人在股市赚了大钱，便去买房地产，然后用房地产作抵押，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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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略地位与作用
银行借钱，继续炒作股市，致股价从员怨愿苑年的苑园园多点，暴涨到员怨怨园年圆月的员圆，缘园园点。由于员怨愿怨年，银行利率大幅提高，乃影响投资者对资金的选择。同时，与台湾股市密切相关的东京
股市，于员怨愿怨年员圆月，东京股价达到最高点，到了员怨怨园年员月便开始滑落；到源月，滑落幅度达圆源豫。除此，不利的消息面对股价也有影响，如员怨愿园年代后期，社会政治变动频繁而剧烈，不断
发生的劳资纠纷，延误生产程序与交货日期。这些消息对股价暴跌也起了火上加油的效果。对
于台湾泡沫经济破灭的经验，我不但在两岸研讨会上报告过，在大陆报纸上也披露过①。我报告
的重点是：目前大陆的外汇存底之多为世界各国之冠，同样有超额储蓄问题。但大陆尚没有领
受台湾的惨痛教训，致沪股于圆园园苑年不断上涨，到达远，园园园多点，也演变成人民皆股的现象，到圆园园愿年怨月，大陆沪股从远，园园园多点高峰下降到圆，园园园点以下。至于大陆房市在过去二年也呈
泡沫现象；由于房价飞涨，大大超出大陆中产阶级的购买力。无论上海、杭州、深圳、北京与大都
市的房价都下降了圆园豫以上，而且都呈现滞销现象。
（圆）次贷风暴的惨痛教训。自圆园园苑年苑月美国发生次级房贷危机后，仅仅一年的时间，由
房贷危机变成金融海啸。由于全球化与藻原化，它的影响不仅危及已开发国家，也波及新兴市
场，尽管郧苑集会，讨论解决之道，而美国政府又拿出愿，园园园亿美元去救难，但只是杯水车薪，全
球股市不但未见起色，而且继续狂跌。作为金融龙头的华尔街变得凄凄惨惨，世界五大投资银
行不是倒闭，就是被改制为商业银行②。待遇超高的执行长（悦耘韵）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而圆园万人享受银饭碗的职员顿时失业。
这次金融海啸尚未终止，它对投资人、投保人凌虐之深，在历史上罕见。由此次金融海啸可
以领悟到：市场经济过度自由会予贪婪者制造贪婪的机会，靠自律不足以完全制止犯罪的爆发，
而政府适当的管制仍然是必要的。过去发生的安隆事件，近年发生的次贷危机，无不是因为有
关当局太相信业者的诚信。人类中，善良者有之；邪恶者亦有之。次级房贷因购屋者缴不出本
息，便造成银行的呆账，聪明的理财专家便将其包装成各种诱人的基金，或连动债券，再凭三寸
不烂之舌，说服投资大众购买他们这些衍生性金融商品。由于这种商品牵涉范围甚广，一旦在
任一环节出现破绽，则如骨牌一样，瞬即影响所有金融体系。金融体系有了危机又会影响工业
体系。于是一场全球性经济大灾难便爆发了。
在此次金融海啸中，凡依赖美国较深，而与美国关系较密切，同时金融体系又与美国连接在
一起的国家所受的伤害最为严重。台湾在此次金融海啸中受的影响相当严重，不但股价大幅度
下降，而一般投资大众因购买基金、债券、保险多受到严重的伤害。中国大陆在这次金融海啸发
生后，除股价大幅度下跌之外，房地产也跟着不振，同时对外贸易也大受影响。对外贸易也是大
陆经济成长的重要来源，它会使大陆经济成长率下降，已成不争之事实。迄今大陆的金融体系
尚不够现代化，所流行的衍生性金融商品尚不普遍，所以此次金融海啸对大陆金融体系的影响
• 缘•
海峡论坛摇
海峡经济区高层研讨会摇
①
②
于宗先、王金利，台湾泡沫经济；圆园园苑年怨月缘日西安交大研讨会发表之《大陆能躲过泡沫经济
的洗劫？》。
如美林卖给美国银行，贝尔斯登被大通银行购去，高盛、摩根史丹利改制为商业银行，雷曼兄弟
倒闭。
尚不远大郾。不过，台湾在这方面所受到的惨痛教训，对大陆而言，是一面最为现实的镜子。救灾救难的示范效果
在市场经济制度之下，对于灾难的处理，当政府力有未逮时，就需要企业家、宗教家及社会
善心人士发扬博爱精神，协助解决一些社会问题。
（员）台湾企业家的社会责任。“取之于社会，用之于社会”是企业家应有的座右铭。台湾的
企业并非都具企业责任、企业道德，但其中确有不少企业家将赚来的钱，用之于公益事业。像已
过去的温世仁在陕、甘贫苦地区所推动的计算机教育，使其脱贫的事迹①；数日前，刚刚谢世的王
永庆更是行善不为人知，如捐巨款，为大陆兴建一万家小学；在北川大地震后，为救难所作的庞
大捐献，以及在大陆几经挫折，才得以建立现代化的医院；再如过去十年来，郭台铭对大陆所作
的庞大捐献，就是最好的典范。近年来，大陆也出现了资产上千亿的富家，但他们对社会救难的
表现并不显著。最近二十年来，台湾企业家多已认识到社会责任的重要。赚钱并非恶行，但能
将赚来的钱用作社会公益，绝对是件有意义的事。
（圆）台湾慈济功德会的示范效果。台湾慈济功德会以救世的信念，将社会大众捐来的钱，
有效地救济世界各地的灾民、贫民、病患；不分地区，不分种族，不分信仰，同时又设医院协助有
病的穷人，得到医疗照顾；设学校，教育弱势族群的子女，其悲天悯人、济贫救难，不计报酬的博
爱精神，已受到各国人民的赞许。过去四十年来，该基金会对社会的贡献非其他教派所能比拟。
十多年前，长江大水灾，对安徽灾民提供住所；此次北川大地震，该基金会总是以最快的速度抵
达灾区，大量提供医疗设备、服务、食物、以及居所。至于各偏远地区的基础教育，该基金会也在
希望工程之名义下，作出最大的贡献。
（二）大陆为台湾产业提供持续发展的机会
员两郾岸经济交流的互惠互利也可从大陆为台湾产业提供持续发展的机会见之。台湾中小企业到大陆投资设厂
台湾中小企业到大陆投资设厂，一方面为大陆创造了就业机会，另一方面也为台湾中小企
业的持续发展开辟了第二春。当员怨愿园年代后期，台湾劳动力缺乏，工资大幅度上升，而新台币
对美元又大幅升值，使得以出口为导向的中小企业在国际市场上渐渐失去比较优势，为了图生
存，乃出走东南亚及中国大陆②。在比较之下，中国大陆较东南亚各国更适合他们的发展，不仅
语言、文化相同，而且劳力充沛与低廉，这些条件使他们仍能保持较高的竞争力，在国际市场上
继续圆占郾一席之地。两岸供应链的建立
有很多产业分上、中、下游。由于区域化的发展，许多业者就利用生产过程中供应链的关
系，降低生产成本，提高国际竞争力。如皮鞋业，甲地供应生皮，经过初步处理后，送往乙地制
造，为提高其附加价值，再送往丙地作最后加工、包装、贴品牌、推销等程序从而可提高其价值达
数倍之多。许多电子产品，也可分上、中、下游来生产。这种方式可降低劳力成本，也可提高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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