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艰难的明溪之行（2007年第2期）

福建老秘 发表于 2009-5-26 19:21:49

文天祥，字履善，又字宋瑞，号文山；吉州庐陵（今江西吉安）人。生于南宋端平三年（公元1236年），理宗宝佑四年（公元1256年）中状元。后历任刑部郎官，瑞、赣等地知州。德佑元年（公元1275年），闻元兵自鄂州（今武汉市武昌）东进，京城临安（今杭州）危急，他变卖家产招募义军，北上保卫临安。 
    德佑二年（公元1276年），文天祥任右丞相兼枢密使都督诸路军马的官职。正月十九日，他奉命从京城去离城15公里的北郊外皋亭山元兵大营谈判，被扣留无回。 
    二月初五日，南宋朝廷投降，元兵不战而进驻临安城。南宋君臣将被押送去元大都（今北京），生死未卜。在此危急时刻，当国的谢太后秘密安排，将恭帝之外的另两个皇孙（八岁的益王赵昰和六岁的广王赵昺）随各自的生母、母舅，在夜里雇民船从小水门出城，化装南逃。 
    随后，元兵虏南宋君臣北去大都，文天祥则被解押随行。行至镇江渡口，文天祥施计逃脱。历尽千难万险，文天祥乘船由海路到福州。这时，益王赵昰一行人经温州南下，已经先到达福州。德佑二年（公元1276年）五月初一，益王赵昰被拥立为端宗皇帝，改元端宗景炎元年五月。广王赵昺，则被加封为卫王。 
    五月二十六日，文天祥在福州奉诏入朝。因不愿与主降不成而逃跑保命的陈宜中（任左丞相）同殿共事，不愿再次担任右丞相，于是改任枢密使同都督诸路军马，并于七月十三日到南剑州（今南平市）开府，经略江西。宋端宗赵昰及其母杨淑妃兄妹随文天祥同船行至今三明市，登岸西行。文天祥一行人由三明市陈大镇安居坂进入明溪县夏阳乡紫云村。紫云村千年古刹“均峰寺”至今保有 “显盖紫云”四个大字的文天祥亲笔题匾。匾上方正中有篆刻方印“大宋南征”四字。合读为“大宋南征显盖紫云”。他们还以端宗皇帝的名义，封“均峰寺” 的神像“饶公” 为“佑正大师” 。《归化县志》和紫云村的《族谱》都有记载。路过夏阳乡御帘村时，杨淑妃轿门垂帘被狂风吹落，村民张幼厚代为拾起。因此，他们以皇帝的名义，钦赐“御帘”一词作小村地名，以示表彰。文天祥即事成诗：“山村何取御帘名，大宋南征重此行，珠箔忽因风卷去，芳名留与世荣恩。” 御帘村《张氏族谱》载入此事。 文天祥一行人由夏阳乡进入翰仙镇（宋朝的龙池团）时，他们又以皇帝的名义，钦赐小村地名“国母漈”。“国母漈”之国母，显然是指杨淑妃。她是南宋度宗咸淳间，后宫中级别较高的妃嫔，但是，在福州时还未及被册封为“太后”，只能称“国母”。前几年，已经有人著文杜撰，称“国母漈”是明朝正德皇帝南巡到此时，赐的村名。我不知其依据何在。论史文章，不可虚拟妄说。我反方的理由：（一）正德年间，归化县建县已经四五十年。明正德《归化县志》、明万历《归化县志》的主编，大草包也不至于对如此重大的“归化新闻”充耳不闻，而在《归化县志》中不置一词。（二）退一步说，正德皇帝南巡，果真微服访察福建省归化县，也不至于拖累老母亲“皇太后”同行，来深山小村吃苦受罪。（三）再退一步说，正德年间的“国母”，是经过册封的堂堂正正的“皇太后”。那么，“国母漈”则不可叫“国母漈”，而该叫“太后漈”呀！（四）文天祥一行人以“国母”二字赐的地名，不只此一处。稍后，还有清流县嵩溪镇的“国母岽”“国母洋”可作例证。文天祥一行人遇雨在小山村“国母洋”留宿一夜，题有对联“山高不碍乾坤眼，屋小能容宰相身”（见清道光《清流县志》）。 
    文天祥一行人走出国母漈不远，来到名闻遐迩的杨龟山故里龙湖村。文天祥在龙湖村“石龟山之阴” 杨时的“衣冠墓”前激情澎湃，发表祭文，酹酒祭奠。文天祥的《祭杨龟山文》留传至今。 
    文天祥一行人走过的这段路程，除紫云村外，全属宋代将乐县边境。 
    走出宋代将乐县龙池团，就进入宋代清流县归上里的明溪镇。文天祥一行人在明溪驿馆住下，西门街明溪驿馆就成为南宋端宗皇帝的行宫，民间俗称之为“皇帝殿”（口碑流传至今）。文天祥一行人在明溪镇拜谒了惠利夫人庙。端宗皇帝题额“五季忠贞”，落款为宋端宗景炎元年七月。后人为此在夫人庙照壁前建立“夫人坊”（木质牌坊），予以显彰。文天祥则在庙中题诗言志：“百万貔貅扫彗芒，家山万里受封疆，男儿不展擎天手，惭愧明溪圣七娘。”此诗载于清康熙《归化县志》、民国《明溪县志》等省州府县地方志。在明代正德《归化县志》、万历《归化县志》中，此诗另有不同的表述：“百万貔貅扫犬羊，家山万里受封疆，男儿若不平妖虏，惭愧明溪圣七娘。” 我县相关部门的人似乎对明代《归化县志》的记录笃信无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连忙通过记者发表在《福建日报》，并且写在夫人庙上殿壁上。一位虽未曾到过明溪，却多次在图书馆的史志里读过“百万貔貅扫彗芒”的长者，出于对文化遗产的珍惜，于是写稿给《福建日报》纠正，文末署名“92岁老翁”。2002年春，又有一位来自泰宁县却熟知明溪夫人庙历史文物的游客，写了洋洋数千言的文章，登在《三明电视报》上，批评该庙缺少文化底蕴。“百万貔貅扫犬羊”便是其中之一。 
    文天祥离开明溪驿后，西行五十里就是清流县境内的玉华驿，再西行五十里就是清流县城的清流驿。玉华驿位于清流县嵩溪镇境内，地名玉华峡，即今清流县水泥厂址那段崇山峻岭中。然而，文天祥一行人离开玉华驿到达嵩溪镇时，似乎是听到“汀州官员黄去疾叛宋降元”的消息，因而不能前往清流驿。他们甚至于惊悉敌军的“通缉令”已到，连退回玉华驿也不能。在此进退两难之时，文天祥一行人避开大路走小路，往北去宁化县。据《清流县志》，文天祥一行人在危难的行程中还留下山名“国母岽”、村名“国母洋”，文天祥一行人遇雨在小山村“国母洋”留宿一夜，题有对联“山高不碍乾坤眼，屋小能容宰相身” 。 
    据民国《福建通志》，文天祥一行人进入宁化县境的柳杨里雷简村（今明溪县盖洋镇雷西村），杨淑妃就在雷简村的杨家（小村名，即今雷西村部小溪对岸的“杨家”）民户“认亲”，潜伏下来。文天祥此行一路上留下那些地名，也似乎是寄望大宋复兴之日，幼主追踪寻母。元代初年，杨淑妃在雷简村一带聚众起义反元，被捕后解押至福州以身殉国。一个弱女子终于以她的反抗斗争，名垂青史。 
    文天祥一行三人隐姓埋名经宁化县到达闽西、赣南、粤东客家大本营招募义军，坚持抗元。终因大势已去，无力回天。然而，文天祥以天下为己任，义无反顾抗战到底的崇高精神却是永远值得后人传颂的。我们的民族、国家正是由于有这种精神传统，才能历经磨难，生生不息，以至于今日的繁荣昌盛。文天祥艰难的明溪之行的故事，应当代代相传。 
 
    作者简介：吴西全，明溪一中高级教师（退休），福建省闽学研究会理事，福建省中国哲学史研究会理事，福建省地方志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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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艰难的明溪之行（2007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