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经验及其借鉴意义(2005年第4期)
浙江台州是我国民营经济和股份制的发源地，学术界将它与温州一并称为温台模式。6月中旬，作者赴台州学习考察，并认真思考了台州经验对三明的借鉴之处。<br> 一、台州市基本情况<br>
1. 总体情况。台州位于浙江省沿海中部，人口546.62万，辖椒江、黄岩、路桥3个区，临海、温岭2个县级市和玉环、天台、仙居、三门4个县。1994年撤销台州地区，设立地级台州市。1999年台州市被确定为浙江省城市化格局中的大城市和一级经济亚区中心。2000年，台州提出了“发展大工业、开发大港口、构筑大交通、建设大城市”的战略目标，把台州定位于繁荣、文明、优美的现代化港口大城市。2003年8月15日，台州市正式加盟长江三角洲城市经济协调组织。<br>
2. 经济发展情况。近5年，台州市认真实施工业立市战略，大力推进先进制造业基地建设。工业方面，通过实施“一厂一策”和主导行业扶持政策，工业“低、小、散”格局逐步改变，规模以上工业比重达到44.6%，有省级以上各类名牌107个。农业方面，在全国率先开展农民专业合作社建设，有27家合作社被列为国家或省级示范性合作社，引起全国性的关注；在全省率先启动“358绿色行动”，标准化推广和辐射面积达到134万亩；率先启动数字农业建设，7个乡镇、268个行政村实施农产品产地编码制度；建立农业“走出去”基地362个、面积556万亩。第三产业方面，5年间年均增长16.1%，增速居全省第一位；实施市区商贸设施及业态发展规划，5年累计完成商贸设施建设投资70多亿元，引进和建设大型超市20多个；会展业发展迅速，主要节会有：中国塑料制品交易会、中国江南长城节、玉环文旦节、天台山云锦杜鹃节、仙居杨梅节、三门青蟹节和中国（台州）汽车摩托车展销会。对外开放方面，2003年新签利用外资项目200个，项目总投资9.44亿美元，实际利用外资2.16亿美元；出口商品达19个大类2000多个品种；中东市场开发成效明显，成为继美国、德国之后的第三大贸易伙伴。<br>
3. 社会事业发展情况。科技方面，实施科技进步工程，被评为中国科技进步先进市；2003年全市财政科技投入1.84亿元，比上年增长27.0%；全市有各类专业技术人员13.9万人，其中高、中级职称人员4.89万人；政府中学者型官员较多，给我们授课的官员均具有硕士以上学位；有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两院院士22名。教育方面，已基本普及高中阶段教育；重视虚拟大学建设，建立南开大学现代远程教育台州教学点和浙江大学工程硕士教学点，与清华大学签订了校地合作协议，建立了“浙江省博士后台州人才科技开发基地”和“清华大学研究生台州实习基地”；社会力量办学总投资达23亿元，教育机构1923个，在校生20.5万人。环境保护方面,启动生态市建设，获国家林业局“全国林业生态建设先进市”的称号。<br>
二、台州市经济社会发展的基本经验<br>
1. 核心经验。台州市人民政府口岸办公室梁雄军主任将其归纳为两个“一切”：一切从实际出发，一切为民众着想；“两个真”：思想真解放，实事真求是。其基本思路是：围绕发展生产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从解决百姓生计入手，干群互动，一切从实际出发，勇于探索，大胆创新，不断进取。<br>
2. 基本做法。一是因地制宜谋发展。确立经济发展思路，1984年提出了多轮驱动发展乡镇企业的思路，台州经济要翻番,乡镇企业挑重担；台州群众要致富,乡镇企业找门路；四个轮子一起转,乡办、村办、联户、个体一起上。找准新路子,大力发展股份合作制，1987年县委书记会议提出取宁(波)温(州)之长,大力发展股份合作经济。看准风向，气候紧时变通发展(戴上红帽子),邓小平南巡谈话后,加速发展。二是着力提高求发展。对股份合作制经济“一年合伙,二年红火,三年散伙”的现象，政府做出必要的规范，促进企业四上一提高(经营上规模,技术上水平,产品上档次,管理上台阶,提高经济效益)，同时注重抓工业园区建设。三是加快转变促发展。改革产权制度，抓集体企业改制,摘红帽子。注意培育小巨人企业，并强化企业管理。<br>
3. 勇于制度创新。台州三面环山一面临海，傍山靠海的台州造就了其三大文化特征：山地文化——刚毅、坚定、吃苦耐劳，海洋文化——团结、协作、敢闯敢冒，平原文化——谨细、内秀、心灵手巧。这种文化底蕴和资源条件促使台州人勇于制度创新。我国出现目前意义上的股份合作制可追溯到20世纪60年代末、70年代初的台州地区农村,鉴于当时严格限制除公有制经济外的其他经济成份发展的情况，投资者为寻求政府的蔽护,让股份合作企业戴上“社办集体(合作经营或联户经营) ”的“红帽子”。少数思想开明的基层干部采取变通方法支持股份合作企业的创建，个别干部还冒着政治风险带头入股办企业。台州农民和基层干部这种与旧体制“挑战”的勇气、胆量和行动，其历史意义可与安徽小岗村农民的伟大创举相提并论。在农村制度变迁方面，台州又成为我国最早利用股份合作制改造乡镇集体企业的地区之一，并且对全国乡镇集体企业的股份合作制改革做出过贡献。而全国的乡(镇)村集体企业的产权制度改革，除国务院于1987年和1988年先后确定的几个农村改革试验区外，总体上是从20世纪90年代初期开始的。 <br>
4. 台州民营经济的发展有一条清晰的民间与政府互动共进的演化轨迹。台州民间强大的创造力促进各级政府以开放开明为特点的制度创新；政府的开放开明和有力引导又进一步推动民营经济的发展。台州的民营经济孕育于20世纪70年代，发展于80年代，提高于90年代。其成长过程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为起步阶段（20世纪70年代—1984年）。早在70年代，台州农村就曾出现“打硬股”合伙办企业的现象。80年代初，随着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的推行，农民生产经营自主权的增强，“打硬股”现象得到了进一步发展；1982年6月，温岭县工商局正式给牧南工艺品厂等4家企业发“联户企业”营业执照，标志着一种新的企业组织形式开始萌生；1984年初温岭县工商局把“联户企业”进一步确认为股份合作制企业，在工商登记中具体表述为集体合作经营，标志着股份合作制这一新的企业组织形式正式创立。第二阶段为发展阶段（1984—1990年）。1984年8月，原台州地委、行署从本地实际出发，因势利导，作出了“台州经济要翻番，乡镇企业挑重担”的战略决策，为个私经济和股份合作制的发展壮大创造了良好的舆论和社会环境；中央（1985）1号文件第一次明确提出“提倡股份式合作”，这为股份合作制的发展提供了政策上的依据，引发了台州农村股份合作制第一次大发展；1986年10月，原黄岩县委、县政府印发了《关于合股企业和个体经济的若干政策意见》的文件，这是全国第一个县级党委、政府关于乡镇股份合作企业的政策性文件。第三阶段为提高阶段（1990年以后）。台州相继出台了鼓励个体私营经济发展和完善提高股份合作经济的政策措施，个私经济得到迅速发展。<br>
5. 台州经济在发展模式上注意产业集聚和规模效应。在制造业规模上，呈现产业集群化、企业大型化趋势。从产业规模来看，汽车摩托车及配件、医药化工、塑料模具、家用电器、服装机械、水泵阀门、工艺美术、食品饮料、鞋帽服装等九大支柱行业的产值，占全部工业产值的85%以上。从企业规模来看，销售上30亿元企业2家、上10亿元9家、上5亿元企业25家、上亿元企业220家，上市企业7家，涌现了钱江摩托、吉利汽车、海正药业、飞跃缝纫机、星星冷柜、双鹿空调、苏泊尔炊具等一批全国行业龙头企业。从市场规模来看，台州的汽摩及配件、工业缝纫机、冷柜、农用水泵等20个工业产业和产品，是全国最大的生产出口基地。在发展空间上，呈现向国际化拓展趋势。台州民营企业经济起步时主要走内源式发展路子，近年转向积极对外合作，努力拓展国际市场，民营企业已经成为外贸出口的主体。近三年，自营出口年均增幅达50％，出口国家和地区达179个。相应的，普遍重视各种产品质量、管理体系标准化认证。台州企业遍布全国各地，仅在上海注册的台州民营企业就有4600多家，注册资本金140亿元。民营企业还快速迈出国门，到境外设立商品专业市场、投资办厂、设立分销机构。目前台州企业在65个国家和地区设立300多个分支机构和窗口。不少企业主动嫁接外资，引进技术装备和先进管理经验。在发展领域上，呈现向基础设施和现代服务业延伸趋势。民营经济涉及高速公路、城市供水、文化体育、医疗卫生、会展中介等各个领域。全市现有各类民办中小学81所，约占全省1/4。台州商业银行和泰隆信用社，是台州典型的民间金融机构，2004年这两家银行存贷款总额占所在的路桥区存贷款市场的40.6%和 37.4%。 <br>
6. 台州经济在发展内涵上呈现更加重视科技创新趋势。体现四个“重”：一是重研发。购买成果→共同开发→自主开发。多数规模企业设立研发机构，平均研发投入占销售额的3％至10％。每年全社会科技投入约20亿元。现有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33家。二是重装备。本地旧机电市场购买设备→ 购买国内装备→购买发达国家装备。近三年全市引进装备用汇10亿多美元。大企业装备平均水平达到国际上20世纪90年代水平。三是重品牌。到2004年全市共有5个中国驰名商标；7家企业9个产品被评为中国名牌产品；18家企业20个产品被列为国家免检产品；78个工业产品获浙江省名牌产品称号，59个商标获浙江省著名商标。四是重人才。企业舍得花大本钱引进人才，现有1万多名有技术职称的外来高级人才在台州工作。<br>
7. 注重实施大园区战略。为推进工业化、城市化，增强区域竞争力，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台州近年来大力发展园区经济。至2002年底，全市有各类工业小区、工业投资区、经济开发区、特色工业园区、生产基地等200个左右，逐步形成以各类省级经济开发区为龙头，特色园区、城市工业功能区为主体的产业基地网络。有5个省级经济开发区可享受沿海开放城市经济技术开发区的一系列有关优惠政策，至2003年5个省级经济开发区累计批办项目167个，总投资6.35亿美元。<br>
三、台州经验的借鉴意义<br>
1. 善抓机遇。在考察中，我们感到三明在体制创新方面确实与台州有差距。省委、省政府近年来陆续出台加快县域经济发展的政策措施，这对于山区来说是个大发展的机遇，有必要认真研究用好此类政策措施。同时，要尊重和保护群众的首创精神，学习台州民营经济发展过程中民间与政府互动共进的措施。<br>
2. 切实转变政府管理经济的观念和方式方法。我们在台州与当地官员的接触中，他们多次提到，在市场经济中政府是有限的。的确，政府不是全能的，不能包办一切，要致力于打造有限的政府、有效的政府，推进政府科学行政、依法行政、积极行政。基层政府要切实转变发展观念，更多地关注如何保证经济与社会的协调发展，将工作精力放在营造环境和发展教育、卫生、环保等社会事业上。<br>
3. 坚持工业立市的发展战略。台州地貌七山两水一分田，原以农业为主，近年来通过实施工业立市的发展战略，三次产业从1999年的14.8∶56.8∶28.4调整为2003年的8.2∶58.5∶33.3。坚持工业立市的发展思路，将工业作为发展战略重点，是三明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客观要求，是三明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必然选择，是三明实现强市富民的必由之路。<br>
4. 主动融入海峡西岸经济区建设。2003年8月15日，台州市正式加盟长江三角洲城市经济协调组织，成为上海城市群的第16个成员，并在产业等方面与之衔接。福建省委、省政府面对全国上下积极构建大都市圈的新形势，提出建设海峡西岸经济区的新思路，三明应积极主动融入海峡西岸经济区建设，以求加快发展。<br>
5. 大力推进产业集聚。这是近年来包括台州在内经济快速发展地区的成功经验之一，如我们参观的飞跃集团已形成完整的缝纫机生产产业链。三明近年来也在积极推进产业集聚，但在产业的规模、外向度等方面还要继续努力，特别是在招商方面，要突出按产业链招商，要注重引进企业、项目的规模。<br>
6. 力促非公经济大发展。台州市经济之所以活跃，关键在于非公有制经济所占成份大。目前全市有民营企业14.5万家，个体工商户20余万户，市场570个，全国少有的民营商业银行2家，有48个工业制成品市场占有率居全国第一，已显示出强大的产业比较优势。我们沿途看到被称为“小狗经济”的小作坊在浙江发展的红红火火，每10个浙江人就有一个是老板，不少民居墙外都挂个企业牌子，人们做完家务就在忙着生产自己的产品，而不是在打牌、喝酒或为一些小事而争吵，他们没这个时间。国务院今年出台了《关于鼓励支持和引导个体私营等非公有制经济发展的若干意见》，这是山区促进非公经济发展的好时机，要研究制定切实可行的发展措施。<br>
7. 台州经济开发区的可取之处。台州经济开发区创立于1997年，具有以下鲜明的特点：都市型——位于台州中心城市的核心区域，城市中有开发区，区中有城市，区内有三星级酒店7家、超市9家；双任务——发展经济、建设新城；自平衡——以西补东、以城养工，工业补充资金主要依靠经营城市获得的土地出让收益和土地储备融资来实现，区内总投资4亿元的体育馆建设资金来源于座位向市民拍卖，每个座位1万元，使用年限20年；宽领域——着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和优质传统产业的同时，鼓励投资商业、餐饮、宾馆等三产项目；低门槛——对外资项目、高新技术项目，采取特别优惠的政策倾斜。在征地方面，以土地换社保和福利资源，留下60%的土地作为村自留地自行开发或土地入股但不允许卖；保留城中村，促进农民就业；失地农民有两种选择：一是给124平方米套房，二是给20平方米土地进行宅基地置换、自建。在招商方面，通过实行驻城驻点招商、中介机构招商、会展招商，聘请招商顾问，多层次、多渠道地开展招商引资。在管理方面，以开展ISO14000环境管理体系认证工作为载体，积极营造国际仿真投资环境，增强开发区的对外吸引力和亲和力。台州经济开发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王以好认为，今后开发区的发展将不能再作为一个以“特殊政策、封闭运行、新兴产业”为趋向的“孤岛”来开发，在发展模式上积极探索城市与园区开发的投融资一体化机制，在运作模式上与法治原则接轨，在工作网络上注重相关部门协作，在产业集聚上立足本地现有基础。这些对于三明开发区建设乃至城市建设都有其借鉴意义。<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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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陈扬明,男, 永安市政府办公室综合科科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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